回到庄园,庞尊直接冲到悬崖边。
冷冽的风呼啸着,吹动那块染血的纱巾,像一面嘲讽的旗帜。
他捡起那只孤零零的高跟鞋,那么小,那么脆弱。还有那串项链,冰冷的钻石硌在他的掌心。 他死死攥着这些“遗物”,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找!”
他对着手下咆哮,声音破裂,“把湖给我抽干!把山给我翻过来!活要见人,死……死也要见到!”
他拒绝接受那个“死”字。
于是,搜救队日夜不停,直升机盘旋,潜水员一次次下潜。
可几天过去了,依旧一无所获。
只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被找到:
被树枝勾破的裙角碎片,悬崖下岩石上更多的“血迹”……
庞尊把自己关在白光莹的画室里。
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色调阴暗的画刺痛着他的眼睛。地上散落着她用过的画笔,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啊——!!!”
积压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他猛地掀翻了画架,砸碎了画框,将颜料挤爆涂抹在墙上,如同内心无法宣泄的痛苦和暴怒。昂贵的古董家具被砸成碎片,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如同飓风过境。
最终,他力竭地跪在一片废墟中,手里紧紧攥着那条染血的纱巾,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将脸深深埋进纱巾,试图捕捉那早已消散的气息,喉咙里溢出困兽般绝望而痛苦的呜咽。
剧痛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因为没有了她血液的事先缓和。他蜷缩在地,冷汗淋漓,身体剧烈抽搐,眼前阵阵发黑。
痛苦中,他仿佛看到白光莹最后看他那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眼神。那不是恨,是比恨更可怕的东西——
彻底的漠然,仿佛他早已与她无关。
她真的……
消失了。
用最决绝的方式。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空虚感,如同深渊巨口,将庞尊彻底吞噬。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他不要她死,他只要她留在身边,只要她的血……
这一刻,心痛开始焚烧他的理智和灵魂。他失去了他的“药”,他的“光”,他的……囚徒。而失去,才让他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他可能失去了远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
“光莹……”
疯狂的搜寻不会停止,但伴随而来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悔恨,自我怀疑和地狱般的折磨。
…………
……
时间一晃而过。
逃离雷霆庄园的惊险仿佛隔世。
在高泰明及其信赖的朋友的掩护下,白光莹辗转数个地方,最终在一个远离欧洲权力中心,艺术氛围自由不羁的城市落脚。
最初的几个月是黑暗的。
她只敢住在一个没有电梯的狭小阁楼里,夜晚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让她惊坐而起,心脏狂跳,仿佛下一秒庞尊的保镖就会破门而入。
手腕上的旧针孔在阴雨天会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段非人的日子。
她害怕人群,尤其害怕穿着西装、气质冷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