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一个鼓点落下,舞台灯熄灭。
夏榆的唇还停在夏晚唇角,观众席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父亲夏明远摔碎酒杯,母亲林霁月当场晕厥。
校领导紧急拉闸,保安冲上台,把两人硬生生分开。
“带走!”
夏明远的声音像冰渣,黑色商务车停在侧门,车牌被布蒙住。
车门“砰”地关上,夏晚的舞鞋掉了一只,鞋跟还闪着碎钻。
凌晨两点,S 市郊外“新希望行为矫正中心”。
铁门拉开,穿白大褂的男人递上表格
“家属已签字,疗程 180 天。”
夏榆抬手掀翻桌子,保安用电棍击在她后腰,电流穿过,她跪在地上,看见夏晚被拖进另一道走廊。
“亲姐妹也敢乱来?”
白大褂冷笑。
“放心,出来就正常了。”
房间没有窗,只有一张铁床、一盏刺眼白炽灯。
夏榆的编号是 A-17,夏晚是 B-24。
同一栋楼,上下两层,却隔着钢筋水泥。
每天 6:00 起床铃,6:30 集体“忏悔操”。
“我有罪,我认错,我要回归正途。”
声音必须盖过喇叭,否则电击,夏榆咬着舌尖,血腥味代替呐喊。
上午:药物——氟西汀加高剂量安定,吃完像被抽掉灵魂。
下午:厌恶疗法——同时播放亲姐妹亲密照片与刺耳蜂鸣,电流贴腕。
晚上:祷告会——穿黑袍的“导师”挥舞圣经,让她们跪地互扇耳光。
夏榆第一次被按头时,嘶吼。
“我们没病!”
回答她的是更长的电棍火花。
第 30 天,夏晚开始梦游。
夜里 ,她赤脚站在走廊,喊姐姐的名字,护士用电击手环把她拉回病房。
第 45 天,夏榆在放风区墙角刻下一行字
“晚晚……”
字迹被警卫发现,换来一顿警棍,她趴在地上,血滴进泥土,像给紫藤浇最后一次水。
第 67 天,集体观影播放异性恋婚礼录像,夏榆被固定椅束缚,屏幕上新郎吻新娘。
她忽然大笑,笑得眼泪直流,随后咬断自己舌尖,血从嘴角涌出,警报大作。
夏晚在同一刻用牙刷柄割腕,但塑料太钝,只剜出一道血沟, 她们被拖进隔离室,铁门锁死。
第 90 天,李叔以“家属病危”为由,终于见到夏榆,女孩瘦得脱形,腕骨凸出,眼底却燃着火。
“带我走,或者……带我死。”
另一边
风像钝刀,刮得脸生疼,夏晚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脚踝上黑色定位环闪着红光,夏晚翻栏时脚下一滑,三楼半的高度,雨棚挡了一下,再砸进灌木。
骨头没断,血却从额角涌出,像一条细小的红绳,她躺在泥水里,听见远处保安的脚步声,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的呜咽
“姐……姐……”
A-17室离后楼最近,夏榆听见闷响,神经像被针扎,她踹开门,输液架倒地,玻璃瓶碎成星屑,保安追在后面,电击棍闪着蓝光,她跑得太急,拖鞋掉了一只,赤脚踩过碎玻璃,血脚印一路蜿蜒。
灌木丛里,她扑通跪下,把夏晚抱进怀里。
“别睡!别闭眼!”
声音抖得不成句子,眼泪落在夏晚的伤口上,混着血一起往下淌。
救护车来时,夏榆死死攥着担架边沿,指节发白。
医生快速检查。
“头皮裂伤,轻度脑震荡,左脚踝扭伤,无生命危险。”
夏榆却像听不懂,机械重复。
“她没死,对吗?”
医生点头。
她整个人像被抽掉主心骨,顺着墙滑坐在地,抱头痛哭。
林霁月赶到医院,看见小女儿额角的缝合线,哭到晕厥。
夏明远站在走廊尽头,脸色铁青。
“再关下去,真的出人命了。”
他们连夜签了“自愿转院”不是回家,而是把夏晚转去更远的封闭疗养中心。
夏榆被单独留在戒同所,理由是“仍需矫正”。
姐妹一墙之隔,却再没见面。
夏榆获准隔着玻璃见夏晚。
疗养中心的小会客室,白墙白灯,空气里都是消毒水味。
夏晚额角贴着纱布,左踝打着石膏,坐轮椅被推出来。
她第一句话是。
“夏榆……别哭。”
夏榆把掌心贴在玻璃上,眼泪砸得吧嗒吧嗒。
“再撑一下,我一定带你走。”
夏晚点头,用口型说。
“不……”
探视结束,夏榆回到戒同所单人病房。
夜里,她第一次主动要求加药。
护士以为她终于“配合”,却看见她把药片碾成粉,全倒进马桶。
第二天清晨,她站在洗漱台前,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嘴角却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裂缝已经出现,她只需要再用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