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到门口又停住。这句话像根鱼钩,勾住了我最后一点理智。易烊千玺的背影晃了一下,匕首差点脱手。他的手指深深抠进门框,指甲缝里渗出黑血。
墨寒趁机扑上来。他的断臂处长出新的骨骼,像刚抽芽的树枝戳破皮肤。"你们这对痴男怨女!"他嘶吼着,另一只手抓向易烊千玺的咽喉,"让我看看你们谁能先疯!"
易烊千玺反手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洒在墨寒脸上时,我闻到一股灼烧的焦味。他的新骨在血雨中扭曲成灰白色的灰烬,整张脸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虫群。
"啊——"我尖叫着往后退。那些虫子从墨寒的眼眶里涌出来,在阳光下蒸腾成紫雾。他的身体像融化的蜡烛,慢慢塌成一滩黑水。
易烊千玺捂着伤口转身拦住我:"别看!"他的血还在往下滴,每一滴砸在地上都腾起一小团白烟。那些虫尸在烟雾中抽搐,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我扶着他摇晃的身体,发现他的脸色比墨寒还灰败。"你喝了姜汤?"我的手摸到他腰间,那里有片湿漉漉的暗红。他刚才挡在我身前时,姜汤已经溅进了衣领。
"别说话。"他咬着牙往门口走,脚步踉跄得像喝醉,"去找解药..."话没说完就跪倒在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带着血腥气,像是有人在胸腔里拉风箱。
我环顾四周,屋里到处是墨寒留下的纸条。它们像枯叶贴在墙上、窗棂、家具上,每张都写着不同日期的"平安"。我妈临死前是不是也看过这些字?她撕心裂肺地咳血时,是不是也在想这些"平安"有多讽刺?
"璃茉..."易烊千玺抓住我的衣角,指尖已经发紫,"去...去衣柜第二层..."
我冲过去翻找,布料间藏着个檀木盒子。打开时,那股熟悉的苦杏香扑面而来。盒子里整齐码着十几个小瓶子,标签上写着"解毒""镇痛""安神"——每个都是墨寒送来的。
"混蛋!"我把瓶子全扔到地上。玻璃碎裂声中,我听到易烊千玺重重跌倒的闷响。他蜷缩在门口,像被抽了骨头的蛇。
我扯下自己的外衫撕成布条,绑住他流血的手腕。他的脉搏跳得像擂鼓,额头烫得吓人。"坚持住。"我把他扛起来,他的手臂搭在我脖子上,温热的血顺着锁骨往下流,"我带你去找大夫..."
"来不及..."他含糊地说,"去...去书房..."
我咬着牙背着他穿过院子。晨露沾湿了裙摆,每一步都像踩着冰碴。书房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那股混合着药草与墨香的气息让我鼻子发酸。
书架第三层有个暗格。我的手伸进去时碰到冰凉的瓷瓶,还有张叠成方胜的纸条。展开时,我妈清秀的字迹写着:"若中毒,饮此药后不可见光。"
"准备好了吗?"我把易烊千玺放平在地上,拇指抚过他发青的嘴唇。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垂死的蝶。
瓷瓶里的液体泛着幽蓝,倒入他口中时,我闻到海藻与硫磺混合的气味。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我的手按不住他,只能看着他的四肢把地板砸出裂纹。
窗外传来第一声市集叫卖。阳光从窗缝漏进来时,他的抽搐戛然而止。我凑近查看,发现他的瞳孔恢复了正常,只是睫毛上凝着层薄霜。
"醒了?"我抹掉他嘴角的药渍。外面传来早课钟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那些雪白的翅膀掠过屋顶,像我妈留下的字条飘进火盆。
他睁开眼,第一句话却是:"墨寒说的对。"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打磨骨头,"我不是偶然遇见你的。"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让我清醒。"说下去。"
"你妈妈死前托人给我带过一封信。"他坐起来靠在墙边,左手无意识摩挲右臂上的伤疤,"她说...说你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连你也疯了,林家就彻底完了。"
我盯着他手臂上的疤痕。那是条蜈蚣形状的旧伤,从手腕一直爬到肘弯。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爱穿长袖,为什么每次受伤都避开那道疤。
"所以你就守着我?"我冷笑,"等我发疯?等我变成你手里的人形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