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

\[正文内容\]

我跟着易烊千玺穿过七拐八弯的巷子，青石板上的露水把鞋底浸得发滑。他走路有点飘，像是踩在棉花上。我看着他后颈那道蜈蚣疤，突然想起那天暴雨，他递给我帕子时露出的伤痕。

"就是这儿。"他停在一扇朱漆剥落的门前。门环锈得发绿，像长了苔藓的铜钱。

我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陈年墨香。堂屋正中摆着张雕花木案，上面堆着卷轴和泛黄的纸册。墙角立着个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脚上沾着干涸的药渣。

"这是..."我摸着案上一本线装书。封皮烫金的字已经斑驳，勉强能辨认出"林氏医典"四个字。

易烊千玺走到东墙边，掀开一幅山水卷轴。后面露出个暗格，他伸手取下个红木匣子。匣子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里面躺着个琉璃瓶，瓶身刻着奇怪的纹路。

"你外婆用这个瓶子熬过药。"他把瓶子递给我，"每次发作时，她就喝一滴。"

我盯着瓶子里幽蓝的液体："发作什么？"

他没回答，转身去翻墙角的书架。灰尘在晨光里打着旋儿，呛得我想咳嗽。他抽出本皮质封面的册子，页脚写着"癸卯年七月"。

"你看这个。"他翻开一页，密密麻麻写满小楷。我凑近看，突然发现字迹眼熟——和我妈留下的字条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我手指颤抖，"这是我妈的笔迹..."

"不是。"他指着末尾一行小字，"是你外婆的。你妈妈只是抄录。"

我仔细看那些字，越看越心惊。整页都在记录一种怪病的症状：瞳孔变色、幻听、嗜睡...最后写着"以血为引，可制解药"。

"你外婆才是第一个发病的人。"易烊千玺的声音像从很远传来，"你妈妈为了保护你，故意把症状说成疯病。其实那是血脉里的毒素在作祟。"

我往后退了一步，撞到木案。琉璃瓶差点掉在地上，我慌忙抓住。瓶身贴着手掌的瞬间，突然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小心！"易烊千玺伸手要抢，我却攥得更紧。血从指缝渗出来，滴在瓶身上，顺着纹路渗了进去。

瓶子里的液体开始翻腾，泛起泡沫。易烊千玺脸色大变，一把将我抱起来往外冲。身后传来玻璃炸裂的声响，热浪拍在背上。

我们摔倒在门外的青石板上。回头一看，整间屋子都笼罩在淡紫色的雾气里。房梁正在塌陷，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

"你疯了？！"他抓着我肩膀，力道大得生疼，"那是最后一瓶解药！"

我甩开他的手："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让我以为自己是疯子？！"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晨光里他的睫毛霜已经化了，露出下面通红的眼睛。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中毒比我想象的更深。

"现在它开始疼了。"他捂着胸口，指缝间渗出黑血，"就像有虫子在里面啃..."

我慌了神，想扶住他，却被他推开。他踉跄着往后退，背靠在墙根。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痕迹。

"墨寒说得对。"他咧嘴笑了，嘴角扯出血线，"你比你妈听话。她到最后都不肯喝药..."

我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别说这种话！"

他咬破了我的手心。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和那股苦杏香混在一起。他的瞳孔开始变色，从琥珀色变成灰青色，像死人的眼睛。

"你知道吗..."他吐字含糊，却笑得像个孩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的女儿。那天你头发湿漉漉的，笑起来的样子跟你外婆真像..."

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他的脸偏到一边，嘴角挂了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