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玺的手搭在我腰间,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比平时烫许多。
"你中毒太深。"我伸手探他额头,果然滚烫。
"撑得住。"他扯出个笑,"倒是你..."
话音未落,门帘突然掀开。穿靛蓝布裙的老妇人端着木盆出来,盆里浸着几块素绢。她看见我们愣了下,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是璃茉小姐?"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您长得真像苏姑娘..."
我浑身一震。易烊千玺的手悄悄按上腰间的剑柄。
"请进。"老妇人侧身让开,"等你们很久了。"
绣坊里飘着淡淡的艾草香。八仙桌上摆着个绣架,半幅未完成的并蒂莲在昏黄烛光下泛着柔光。老妇人从里屋取出个红漆木匣,推到我面前。
"这是您母亲留下的。"她说,"她说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取。"
匣子里躺着个暗红色的锦囊,边角已经发旧。我的手指抚过绣着的莲花纹,针脚细密均匀——是母亲的手艺。锦囊里装着张泛黄的宣纸,字迹清秀工整:
"若见此信,茉茉已长大。切记不可寻仇,当自珍重。若有缘再见绣娘,可问及'血莲'往事..."
"血莲?"我抬头看老妇人。
她叹了口气,往炭盆里添了块新炭:"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火苗窜起,照亮她眼角的皱纹,"你母亲刚来时,也是这般年纪。她常坐在这绣架前,一绣就是整日。有天夜里,她突然发起高烧..."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我七岁,母亲卧病在床。她总说自己头疼,有时会突然失神。有次我端药进去,看见她对着镜子发呆,泪水滴在铜镜上,晕开一片水痕。
"后来她就好了。"我说。
"好?"老妇人摇头,"那是血莲发作。"她解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方一朵暗红色的莲花印记,"这是标记,也是诅咒。你母亲用尽心血想抹去它,却终究..."
易烊千玺突然咳嗽起来。我转头看他,发现他脸色比先前更差。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颌凝成水珠。
"你中毒太深。"我说,"得赶紧..."
"先听她说完。"他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疼。
老妇人从内室搬出个青瓷坛,掀开坛口的油纸。一股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混着某种令人作呕的腥气。坛底沉着几朵干枯的红花,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血莲。"她说,"只生长在特定血脉中。你母亲为了解毒,几乎试遍天下奇药。最后发现..."她顿了顿,"唯有至亲之血,才能压制毒性。"
我后背沁出冷汗。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为何反复强调"不要报仇"。她怕我重蹈她的覆辙,怕我发现自己体内也流淌着同样的血。
"所以当年..."我喉咙发紧。
"令尊被陷害,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老妇人叹息,"血莲毒可解百毒,也可制万毒。有人想利用这份天赋..."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易烊千玺猛地将我护在身后,却踉跄了一下。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声响。
"他们来了。"他说,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沈天泽带着人围住了绣坊。火把将夜空映得通红,照出他扭曲的面容。他手里端着个青玉碗,碗中液体泛着幽蓝光芒。
"正好。"他狞笑,"省得我到处找。"
我攥紧锦囊。母亲,你说得对。有些真相,不知道反而更好。
沈天泽手中的青玉碗微微晃动,蓝光在火把下泛起涟漪。我闻到那股熟悉的苦杏味,和他身上混在一起,让人作呕。
易烊千玺挡在我身前,喉间又溢出一丝黑血。他的手扶着绣坊的门框,指节发白:"他们给你灌的毒..."
"聪明人总爱多管闲事。"沈天泽抬手,身后的人举起了弩箭,"把血莲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老妇人突然将青瓷坛往地上一摔。陶片四溅,干枯的红花滚落满地。她拽着我的手腕往里屋跑,我听见弩箭破空的声音。
易烊千玺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快走!"老妇人推我进暗门。
我回头看了一眼,火光中映出他倒下的身影,像断了线的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