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攥着空信封在走廊转圈时,我正躲在楼梯拐角,听见他跟自己较劲的碎碎念:“笑了就是不讨厌吧……可她说喜欢学长……”少年耳尖的红还没褪,却把信封往胸口贴得更紧,像要把那点余温焐进骨血里。
暮色漫上操场时,他蹲在篮球架下画圈,我绕到他身后,看见沙地上写满“苏瑶”,最后一笔被球鞋蹭得模糊——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要去看看吗?”我指了指实验楼,苏瑶总在放学后去生物实验室,给受伤的流浪猫换药。这是林渊没说出口的秘密,也是他藏了整个春天的动力:初二下雪夜,苏瑶抱着瘸腿小猫敲开他父亲的修车厂,齿轮与温柔碰撞的火光,成了他年少勇气的火种。
推开门时,苏瑶正给橘猫缠绷带,听见响动回头,林渊猛地把信封藏进裤兜。可桌上摊开的错题本不会骗人,边角记着“林渊讲题:二次函数顶点式”,连他结巴时重复的步骤,都被画成可爱的示意图。苏瑶耳尖泛红:“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话没说完,林渊撞翻了酒精棉罐,消毒水味里,他终于掏出皱巴巴的信封:“其实……给你讲题那天,我也看见了,你抱着猫说‘要护着它们长大’……我想、想和你一起……”
窗外的夕阳突然变得很软,把三个人的影子拉成毛茸茸的形状。我靠在门边笑,看见林渊后背的汗湿成深色,却把腰杆挺得笔直——原来有些勇气,是因为想守护别人的光,才敢把自己也燃成火炬。
离开实验室时,苏瑶把画着猫咪的书签塞给林渊,金属签上“共生”的刻痕,和二十年后林氏公益基金的标志惊人相似。他红着脸往校门跑,我摸着书签上的温度想,原来青春里的喜欢,从不是单箭头的奔赴,是你守护世界时,我偷偷守护你眼里的光,连后来他创办救助基金的模样,都藏着此刻消毒水味的温柔。
暮色漫进小旅馆,我在笔记本添上:“当少年为守护的承诺勇敢开口,我才明白,重回旧时光最珍贵的,不是看老板如何成功,是看见真心如何在温柔里,长成照亮彼此的光。”窗外的蝉鸣渐歇,月光把字迹染成暖黄,像林渊终于说出口的那句“一起守护”,青涩又明亮,是青春里最动人的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