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第一次见到谢明野,是在大学报到那天的梧桐道上。他穿着白衬衫靠在树下,指尖转着支钢笔,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边。她抱着一摞书没站稳,书散了一地,他弯腰帮忙捡时,她看见他手腕上有串简单的红绳。
“新生?”他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纹,“我是谢明野,大三的,迎新志愿者。”
后来林小满总在图书馆遇见他。他总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法律条文,却会在她卡壳的高数题旁,用铅笔写下清晰的解题步骤。她渐渐习惯了泡图书馆,习惯了抬头时能看见那个专注的侧影。
沈砚舟是在深秋的辩论赛上出现的。作为对方辩手,他逻辑缜密,言辞犀利,却在自由辩论环节,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准备不足的论点。赛后他递来一瓶温水:“林小满同学,你的观点很有趣,只是少了些数据支撑。”
他是经济系的学霸,总穿着熨帖的西装,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会在她兼职的咖啡店等很久,只为点一杯她调的拿铁;会在她熬夜做课题时,发来整理好的资料,备注着“重点已标黄”。
冬至那天,林小满在宿舍楼下收到两份饺子。谢明野拎着保温桶,鼻尖冻得通红:“我妈包的,白菜猪肉馅,知道你爱吃。”转身时,她看见沈砚舟的车停在不远处,他降下车窗,手里是她常去的那家老字号的餐盒。
开春后的社团联展,林小满负责的手工摊位突然下起雨。谢明野冒雨跑过来,张开外套罩住她和那些易碎的陶艺品,自己半边肩膀全湿透了,却还笑着说:“你看,咱们这叫雨中赏瓷,更有意境。”
而沈砚舟是撑着伞来的,身后跟着两个学生会干事,麻利地搭起临时雨棚。他把一杯热可可塞到她手里:“下次有活动,提前告诉我,这些事不该让你一个人扛。”
毕业季的散伙饭上,有人起哄问林小满选谁。她望着窗外,谢明野正在和学弟们勾肩搭背地说笑,阳光落在他手腕的红绳上,晃得人眼睛发暖;沈砚舟坐在不远处,正低头给她剥小龙虾,动作优雅又认真。
晚风穿过喧闹的包厢,林小满忽然想起谢明野曾说:“我想留在这座城市,开家小书店,门口种满你喜欢的绣球花。”也记得沈砚舟在星空下讲:“我拿到了国外名校的offer,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她低头喝了口果汁,甜味漫过舌尖时,手机震了震。两条消息几乎同时进来——
谢明野:“小满,我在书店街看中个店面,等你有空去看看?”
沈砚舟:“机票我查好了,下周末有空吗?去巴黎看画展。”
窗外的月亮很圆,林小满望着那两条消息,想到谢明野的关心,沈砚舟的关爱,忽然觉得这个夏天,会很长很长,长到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已经开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