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文|暗恋|酸涩文学|反差感|破镜重圆
*忧郁少年贺×冰山美人严
*私设ooc/禁上身本人
贺峻霖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一个下午。那颗青柠糖的酸味仿佛已经渗进了骨头缝里,而素描本暴露的阴影更是如影随形。他像个惊弓之鸟,只要感觉到严浩翔所在的方向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恨不得立刻缩进桌肚里,或者干脆原地隐身。
习之南倒是没心没肺,午休过后就把画本事件抛到了九霄云外,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放学后去哪里打游戏。
贺峻霖只想赶紧回家,把那个惹祸的本子锁进抽屉最深处,然后蒙头大睡,最好能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格式化掉。
然而,命运之神似乎觉得今天给贺峻霖的“惊喜”还不够多。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李老师拿着一份名单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我要搞点事情”的微笑。
“同学们,安静一下。”李老师敲了敲讲台,“经过今天的观察和随堂测验情况,我发现大家的座位安排,对学习互助的效果……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李老师,充满了或期待或忐忑的情绪。
贺峻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桌角,指节微微泛白。
别动我的角落!求你了!
李老师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全班:“所以,为了营造更好的学习氛围,发挥同学之间互帮互助的精神,我们重新调整一下座位!”
“啊——?”
“不是吧?才开学第一天啊。”
“老师!我和我同桌配合挺好的!”
哀嚎声此起彼伏。
贺峻霖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他的安全堡垒要塌了。
李老师显然不为所动,开始念名单。一个个名字被点到,同学们或兴奋或沮丧地收拾东西,教室里顿时一片搬桌子挪椅子的嘈杂声。
贺峻霖像等待宣判的囚徒,紧紧盯着李老师的嘴唇。
“……贺峻霖,” 李老师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贺峻霖浑身一僵。
“你搬到……” 李老师的手指指向教室中间区域,“……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
贺峻霖顺着老师的手指看去,瞬间感觉眼前一黑。
那个位置……那个位置的前面是宋亚轩,斜后方是刘耀文……而最要命的是,那个位置的旁边,隔着一个狭窄的过道……
……正是严浩翔那自带冰封领域的座位!
轰隆!
贺峻霖感觉一道天雷精准地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把他劈得外焦里嫩,魂飞天外!
和严浩翔……做“同桌”?!虽然是隔了一条过道的“同桌”,但那四舍五入就是同桌啊!那跟把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直接塞进北极熊的洞穴里有什么区别?!
“贺儿!贺儿!发什么呆啊!老师叫你呢!” 习之南用力推了他一把,脸上带着“兄弟你发达了”的兴奋表情,“第三排!好位置啊!离学霸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快搬快搬!”
贺峻霖被习之南推得一个趔趄,看着习之南麻利地开始帮他收拾文具,内心的小人已经泪流成河。
近水楼台?我怕不是要被冻成冰雕!
他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脚步虚浮地搬着自己的桌子椅子,在无数道目光,包括宋亚轩好奇的打量和刘耀文“兄弟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中,艰难地挪到了那个“风水宝地”。
放下桌子的瞬间,贺峻霖感觉旁边那道清冽的、带着无形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他甚至不敢往旁边看一眼,只是僵硬地坐下,把书包塞进桌肚,然后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他的终极护身符——大耳机!扣上!音量调到最大!
世界,再见!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死死盯着摊开的英语书,眼神却无法聚焦。旁边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他甚至能听到严浩翔翻动书页时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能感觉到他偶尔调整坐姿时带起的微弱气流,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却始终萦绕在鼻尖的、清冽的薄荷味……
贺峻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像个被架在火堆上烤的鱼,一边是旁边这位“冰雕”散发的寒气,一边是自己内心因为社死和紧张而疯狂升腾的热气。冰火两重天,不外如是。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贺峻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物理练习册上——李老师为了巩固知识,布置了几道课后思考题。
其中一道关于力学分析的题目,像一道复杂的迷宫,把贺峻霖困住了。他咬着笔头,眉头拧成了麻花,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画了擦,擦了又画,各种力线箭头交错纵横,乱得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无论他怎么尝试,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关键的平衡点怎么也找不到。挫败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把他淹没。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下意识地抬眼,视线不受控制地、极其隐蔽地飘向了旁边。
严浩翔正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他自己的书。侧脸线条流畅而冷硬,长睫低垂,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手里那支昂贵的钢笔正被他无意识地转着,笔杆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飞,划出稳定而优雅的轨迹,透着一股游刃有余的从容。
贺峻霖看着他那副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难题都尽在掌握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草稿纸上那团惨不忍睹的“鬼画符”,一股强烈的自卑感和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
差距啊……这就是学神和学渣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沮丧地垂下头,铅笔尖泄愤似的在草稿纸上戳了一个深深的黑点。
就在这时——
“受力分析错了。”
一个清冷、平静、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声音不高,却像一颗冰珠骤然落入滚烫的油锅,瞬间在贺峻霖的脑子里炸开了!
贺峻霖猛地抬起头,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严浩翔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正看着他……准确地说,是看着他摊在桌面上的草稿纸。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
贺峻霖的脸“唰”地一下爆红!他手忙脚乱地想捂住自己那堆“垃圾分析”,动作大得差点把练习册扫到地上。“我……我……”
他窘迫得语无伦次,感觉自己像个被当场抓包的学渣,在学神面前无所遁形。
他又看到了!他又看到我的蠢样了!
严浩翔似乎根本没在意他的窘迫,目光依旧落在草稿纸上那个混乱的受力图上,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清晰而冷冽:
“摩擦力方向。”
言简意赅,精准地点出要害。
贺峻霖:“……”
他顺着严浩翔的目光看向自己画的图,那个被他画得歪歪扭扭的摩擦力箭头……好像……真的……方向反了?
就在贺峻霖对着自己的“杰作”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时,严浩翔又有了动作。
他随手从自己摊开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空白纸,修长的手指拿起笔——动作流畅自然得像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在纸上飞快地画了起来。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沉稳而利落的沙沙声。线条干净利落,箭头清晰明确,力的大小和方向标注得一丝不苟,整个分析过程简洁明了,逻辑链环环相扣,如同教科书般完美。
贺峻霖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了。他眼睁睁看着那道困扰他许久的难题,在严浩翔笔下如同被抽丝剥茧般,轻松地、优雅地解开了。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画完最后一笔,严浩翔停下动作。他甚至没有再看贺峻霖一眼,只是将那张写满清晰步骤的草稿纸,随意地往贺峻霖的桌角一推。
纸张的边缘轻轻擦过贺峻霖放在桌上的手臂,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然后,严浩翔就转回了头,重新拿起自己的书,仿佛刚才那个“多管闲事”地指出错误、还顺手写了份标准答案的人不是他。
贺峻霖还僵在原地,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像个被施了定身咒的傻狍子。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桌角那张纸。纸上凌厉漂亮的字迹,每一个符号都透着一种冰冷的完美,像严浩翔本人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正确性。那清晰的解题步骤,像一束强光,瞬间驱散了他脑中的迷雾。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撞击着肋骨,发出咚咚的巨响,震得他耳膜发麻。脸颊的热度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捏住了那张纸的边缘。
纸张微凉,带着淡淡的墨水和纸浆的味道。
他低下头,看着纸上那行云流水的步骤,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他为什么帮我?
他是不是觉得我蠢得无可救药?
这算是……同桌(伪)福利?
贺峻霖偷偷地、极其快速地瞥了一眼旁边。
严浩翔依旧维持着那个微微低头的姿势,长睫低垂,专注地看着书。侧脸线条冷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贺峻霖的幻觉。只有他指间那支依旧在灵活转动的钢笔,无声地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贺峻霖默默地把那张珍贵的“标准答案”小心地压在自己的练习册下。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对着那张纸,开始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誊写。
耳机里的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旁边那道清冽的薄荷气息,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冰冷刺骨,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让人心慌意乱的存在感。
而贺峻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低头专注誊写的时候,旁边那位“冰山”转笔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那么一瞬。那微抿的唇角,似乎也极其短暂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快得如同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