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的余烬还未散尽。林知夏踉跄着从废墟里爬出来，喉咙里泛着血腥味。她低头看着掌心——蓝光像血管一样在皮肤下游走，一闪一闪地跳动着。
身后传来瓦砾坍塌的闷响。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浓烟滚滚。宋亚轩……不见了。
“同步率……100%。”她听见自己喃喃自语，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一道黑影从浓烟中冲出。林知夏下意识后退，却被对方抓住手腕。那是个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脸藏在兜帽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跟我走。”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命令的语气。
林知夏本能地挣扎：“放开我！”
男人的手指收紧：“你不该留在这里。”
远处传来警笛声。林知夏心跳加快，蓝光在皮肤下躁动不安。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身上有和宋亚轩一样的气息，那种混合着血与金属的味道。
“你是谁？”她问。
男人没回答，而是迅速将她拽进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林知夏被按在座椅上，头昏脑胀。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又清晰起来。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注射器，针筒里的液体泛着幽蓝的光。
“别碰我！”她抬手想推开，却被他轻易制住。
“这是稳定剂。”他低声说，“你的数据正在失控。”
林知夏瞪大眼睛：“你认识宋亚轩？”
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把注射器收了起来：“他是我的失败品。”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知夏胸口。她呼吸一滞，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你说什么？”
男人终于摘下兜帽。他看起来四十岁出头，脸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疤痕，左眼戴着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
“我是宋景明。”他说，“宋亚轩的父亲。”
林知夏的心脏猛地收缩。她想起数据核心里那个白大褂男人的脸——和眼前这个男人有七分相似。
“你为什么要抓我？”她问。
宋景明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入一条偏僻的小路：“因为你才是实验的终点。”
林知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记忆碎片开始翻涌：父亲临走前吻过她的额头、程野递来的照片、刘耀文展示的实验室记录……
“我不信。”她咬牙，“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宋景明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重启。”
话音未落，车子突然剧烈颠簸。林知夏撞在车门上，耳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她抬头看见前方冲出几辆越野车，车灯刺破夜色。
“他们来了。”宋景明冷笑一声，猛踩油门。
车子在弯道上急速转弯，差点翻车。林知夏死死抓住座椅，蓝光在皮肤下疯狂跳动。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数据在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闭上眼。”宋景明突然说。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就变了。不是普通的变——而是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样，扭曲、抖动，最后定格在一个陌生的空间。
林知夏愣住了。
这不是现实世界。四周是纯白的墙壁，没有门窗，也没有光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这是……数据空间？”她试探着问。
宋景明站在她对面，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最后一次测试。”
林知夏还没来得及说话，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蓝色数据流从裂缝中涌出，缠绕上她的身体。她想要挣扎，却发现四肢无法动弹。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宋景明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但也是最完美的答案。”
数据流涌入她的大脑，海量信息如潮水般袭来。她看到父亲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身影，看到年幼的自己躺在培养舱里，看到宋亚轩一次次倒下又爬起来……
“不对……”她喃喃自语，“这不是全部。”
蓝光骤然暴涨。林知夏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疼痛让她几乎窒息。但她没有尖叫，而是咬紧牙关，任由数据撕扯她的意识。
“你们以为控制了我，”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可你们忘了——我有痛觉神经。”
话音刚落，整个数据空间开始震动。蓝色数据流像被点燃的火药，瞬间爆炸开来。
林知夏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鸟鸣声清晰可闻。
“醒了？”护士推开门进来，“你昏迷了三天。”
林知夏动了动手指，蓝光已经消失不见。她深吸一口气，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宋亚轩呢？”她问。
护士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位陪你来的先生？他……走了。”
林知夏猛地坐起身：“什么时候？”
“昨天凌晨。”护士犹豫了一下，“他说……如果你醒来，让你去琴房找他。”
林知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掀开被子下床，双腿有些发软，但还能走。
走出医院时，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摸了摸口袋，发现里面多了张纸条：
【我在等你。】
字迹潦草，却熟悉得让人心颤。
林知夏抬头望向远方。风穿过她的发丝，带着初春的暖意。她迈开步伐，朝着琴房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换她来找他。
\[未完待续\]林知夏站在琴房外，手扶着斑驳的门框。风从她指缝间溜走，带着点潮湿的霉味。这扇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的响声。
琴房里静得出奇。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斜照进来，灰尘在光柱中浮沉。她的视线落在角落那架钢琴上——琴盖合着，像被谁刻意掩藏了什么。
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回响。她走近时发现琴盖边缘有道细小的划痕，像是用钥匙刻下的痕迹。指尖刚触到那道印记，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猛地转身。
宋亚轩站在门口，穿着那天的黑衣，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他的肩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往前迈步，又克制住了。
“你来了。”他声音很轻，却让林知夏心跳漏了一拍。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慢慢开口：“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实验的终点’？”
宋亚轩的脸色变了变。他走进来，带起一阵凉意：“你知道多少？”
“足够让我明白，”林知夏向前一步，“你不只是个失败品。”
宋亚轩的手握紧又松开。他的目光掠过那架钢琴，停在她脸上：“你不该来这里。”
“可我来了。”她不退反进，“就像你留的纸条说的，你在等我。”
空气忽然变得沉重。宋亚轩的眼神闪了闪，像是挣扎，又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松了口。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U盘。
“这是真相。”他说，“但不是你能承受的。”
林知夏看着那枚U盘，指尖微微发颤。她没有接，而是问：“如果我说，我早就查到了一部分呢？”
宋亚轩瞳孔一缩：“不可能。”
“程野给我看过一张照片。”她慢慢说，“照片上有你，还有……我。”
宋亚轩的呼吸顿住了。
林知夏继续：“我还去了刘耀文的实验室，看到了编号为‘LZ-07’的记录。那是我的名字，对吗？”
宋亚轩的手收紧，U盘在他掌心硌出一道红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林知夏的声音低而稳，“为什么你要救我。”
宋亚轩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苦涩，也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东西。
“因为那天晚上，”他说，“你哭着求我别走。”
林知夏愣住了。
她记得那个夜晚。暴雨倾盆，她蜷缩在琴房角落，怀里抱着断弦的小提琴。可她不记得自己曾求过谁留下。
“你说谎。”她摇头。
“我没必要骗你。”宋亚轩直视她的眼睛，“那时候，你还没觉醒。”
“什么意思？”
宋亚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皱起眉。他的手捂住胸口，脸色骤然苍白，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撕扯他。
“你……”林知夏下意识上前一步。
“别过来！”宋亚轩低吼，声音里带着痛苦，“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琴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知夏猛地回头，看到几个穿制服的人影正朝这边靠近。她回头看向宋亚轩，却发现他已经退到窗边。
“跟我走。”他伸出手。
林知夏没有动。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问，“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宋亚轩看着她，眼神复杂。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答案。
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来不及了。”他低声说，然后猛地跳上窗台。
林知夏冲过去，却只抓到一片空荡荡的空气。她扒着窗户往外看，宋亚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口尽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将U盘塞进口袋，转身躲进了琴房的储物柜。柜门合上的瞬间，她听见有人推开了琴房的门。
“目标不在。”一个男人的声音。
“附近监控显示她往这边来了。”另一个女人回答，“搜。”
林知夏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攥着口袋里的U盘。
外面传来翻找的声音，脚步声在屋里来回移动。忽然，有人停在了储物柜前。
“这个柜子……好像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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