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莲纹初成，煞气异动
万莲谷的晨雾还没散时，小骨已经在莲池边站了半个时辰。
她按照《莲心术》上的图谱，试着用灵力在掌心编织莲纹。可灵力刚聚成花瓣的形状，就像被风吹散的烟，连最基础的三瓣纹都捏不完整。掌心的汗打湿了图谱，小骨看着上面繁复的纹路，突然有点泄气——师父说今日要让花瓣纹路清晰可见，她却连雏形都捏不稳。
“心浮则气散。”
卿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露的清冽。她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青莲子，莲壳上还沾着露水。“用这个练。”她把一颗青莲子放在小骨掌心，“握着它凝纹，莲子的沉性能稳住你的灵力。”
小骨连忙攥紧莲子，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漫上来，心里的浮躁竟真的压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引动灵力——这次灵力没再乱蹿，像被莲子牵着的线，慢慢在掌心绕出个浅淡的弧。
“弧度太僵。”卿哩站在她身侧，指尖悬在她手背上方，却没碰到，“想象莲子在掌心发芽，纹路要跟着‘生长’的节奏走。”
她的指尖带着极淡的神元，像一缕清风拂过小骨的手背。小骨突然觉得掌心的莲子好像真的动了动，灵力顺着那股“生长”的感觉流转，三瓣莲纹竟真的在掌心浮现，虽然边缘还在微微颤抖，却比刚才清晰了太多。
“成了！”小骨眼睛一亮，刚要抬头，掌心的莲纹却“啪”地碎了——是她太高兴，灵力没收住。
卿哩看着她垮下去的嘴角，没说“笨”，只是又递了颗莲子：“再练。今日若练不成五瓣纹，莲心鱼的灵珠就不给糖宝了。”
糖宝正趴在岸边的莲叶上打盹，听到“灵珠”两个字，瞬间支棱起触角，对着小骨用力点头，像在给她加油。
小骨立刻握紧莲子，连呼吸都放轻了。这次她格外专注，连卿哩转身去石屋的动静都没在意。灵力在掌心缓缓流转，三瓣、四瓣……当第五瓣纹路终于闭合时，小骨几乎要屏住呼吸——莲纹在掌心稳稳悬浮，淡青色的光映着她的指尖，连纹路里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师父！成了！”她转身朝石屋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卿哩从石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玉瓶。她看着小骨掌心的莲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还算有点进益。”她把玉瓶扔给小骨，“这里面是莲心鱼的灵珠，给糖宝。”
玉瓶刚落地，糖宝就蹦过去抱住，用触角撬开瓶塞。一颗莹白的珠子滚出来，在它怀里发出暖光，糖宝立刻欢天喜地地叼着珠子，钻进小骨的袖口，大概是去偷偷吸收灵力了。
小骨摸着袖口鼓鼓的一团，心里甜滋滋的。她刚要把掌心的莲纹散去，却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发闷——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往血管里钻，连握着莲子的手心都沁出冷汗。
“师父……”她咬着唇，指尖的莲纹瞬间溃散，脸色白得像纸。
卿哩的脸色骤然沉了。她一步上前，指尖按在小骨的眉心，神元如潮水般涌进去——果然，小骨体内的煞气不知被什么惊动，正顺着血脉疯狂翻涌，比上次在长留山时凶戾了数倍。
“稳住心神！”卿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用刚学会的莲纹，在丹田处凝形！”
小骨咬着牙照做。可煞气像疯长的藤蔓，缠着她的灵力不放，莲纹刚凝聚就被撕碎。她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攥着卿哩的衣袖，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她不想让师父失望，更怕自己像清虚道长说的那样，变成失控的怪物。
卿哩感觉到指尖传来的颤抖，神元陡然加重，硬生生将煞气逼回丹田。她另一只手捏出个复杂的印诀，玄色神袍上的洪荒图腾突然亮起，金光顺着她的手腕缠上小骨的手臂，在她丹田处凝成一朵金色的莲印。
“这是‘锁莲印’。”卿哩的声音有些发哑，额角渗出细汗——强行压制煞气对她的神元消耗不小，“能暂时锁住煞气，但若找不到根源，下次只会更凶。”
小骨瘫坐在蒲团上，大口喘着气。丹田处的莲印还在发烫，像块暖玉压着那股冰冷的煞气。她看着卿哩发白的唇色，突然意识到师父为了护她，耗费了多少力量。
“是我不好……”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不是我太笨了，连煞气都压不住……”
“与你无关。”卿哩收回手，指尖的神元还在微微颤抖，“是有人在暗中催动煞气。”她抬头望向谷外，目光冷得像淬了冰，“七杀殿的杂碎，看来是没尝够教训。”
系统在识海急声道：【检测到煞气源头有异动！是单春秋用禁术引动了小骨体内的煞劫！他想逼小骨成魔，再趁机夺走她！】
“找死。”卿哩的声音里淬着寒意。她转身走向石屋，玄色神袍扫过地面的青莲子，莲子竟瞬间裂开，露出里面莹白的莲心——那是被她的怒气震开的。
小骨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师父说过“有我在”。她咬了咬唇，撑着地面站起来，攥紧了掌心的莲心佩：“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卿哩脚步一顿，没回头：“待在谷里，看好糖宝。”她的声音缓和了些，“等我回来，教你能压制煞气的莲火术。”
说完，她的身影已消失在谷口的晨雾里。护山大阵的金光骤然亮起，像一道金色的闪电划破云层，朝着七杀殿的方向蔓延而去。
小骨站在莲池边，看着金光消失的方向，突然抬手按在丹田处的锁莲印上。那里还残留着师父的神元，暖得让人心安。她重新捡起颗青莲子，在掌心凝聚莲纹——这次没再散，五瓣纹路稳稳悬浮，连脉络都比刚才清晰了几分。
“我会变厉害的。”她对着谷口的方向轻声说，“等师父回来，我就能自己护住自己了。”
袖口的糖宝探出头，用触角蹭了蹭她的手背，像是在应和。
此时的七杀殿，单春秋正站在祭坛上，看着水晶球里小骨痛苦的模样，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快了……只要再逼一次，这天煞孤星就能为我所用……”
话音未落，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金色的莲纹从殿外破墙而入，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直冲向祭坛中央的水晶球。单春秋脸色大变，连忙祭出法器抵挡，却被莲纹震得倒飞出去，嘴角喷出鲜血。
水晶球“啪”地碎裂，里面映出的小骨身影消失不见。卿哩的身影出现在祭坛中央，玄色神袍在煞气弥漫的大殿里格外醒目，眼神冷得能冻裂金石。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徒弟。”
单春秋捂着胸口，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充满恐惧——这股力量根本不是修仙者能拥有的，那是来自洪荒的、能轻易碾碎万物的神威。
“你、你到底是谁……”
卿哩没回答，只是抬手对着祭坛虚握。整个七杀殿的煞气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凝聚成一团黑球，在她掌心瑟瑟发抖。那些靠煞气修炼的七杀殿弟子，瞬间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记住。”卿哩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带着神罚般的寒意，“花千骨是我卿哩的徒弟。别说你一个单春秋，就算是你们尊上杀阡陌来了，也得掂量掂量——动她一根头发，我便掀了你七杀殿，踏平你蛮荒境。”
话音落，她掌心的黑球骤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卿哩转身离去，玄色神袍扫过祭坛的残骸，连一丝煞气都没留下。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单春秋才瘫坐在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终于明白，自己惹到了怎样恐怖的存在——那不是仙，不是魔，是能轻易决定他们生死的洪荒神祇。
万莲谷的晨雾渐渐散了。卿哩回到莲池边时，看见小骨还站在原地，掌心的莲纹已经凝成了七瓣，连晨光都能透过纹路，在地上映出细碎的花影。
“师父！”小骨看见她，眼睛瞬间亮了，像只等主人回家的小兽。
卿哩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掌心的莲纹，突然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敲了一下。这次的力道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七瓣纹，勉强及格。”
小骨嘻嘻笑起来，刚要说话，就见卿哩的指尖燃起一簇淡金色的火焰——火焰像朵盛开的莲花，明明是火，却带着莲香，落在掌心一点都不烫。
“这是莲火。”卿哩把莲火递到她面前，“能焚煞气，能养灵力。从今日起，每日用莲火温养丹田，不出三月，你自己就能压制煞气。”
小骨小心翼翼地接过莲火，金色的火苗在她掌心跳动，暖得像师父的手。她看着卿哩玄色神袍上的图腾，突然觉得，就算将来有再多风雨，只要有师父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卿哩看着她眼里的光，又看了看谷外的方向——那里，七杀殿的气息已经彻底蛰伏，再不敢有丝毫异动。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但只要她在，就没人能伤她的徒弟分毫。
莲池的莲叶在晨光里舒展，露珠滚落，映出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冷一暖，像两株共生的莲，根在一处，便再不怕任何风雨。
莲火在掌心跳动了半月，小骨已能熟练用它温养丹田。那日被煞气惊扰的莲池也恢复如初，连最胆小的莲心鱼都敢蹭着她的指尖游过。
这日清晨，卿哩正看着小骨用莲火在莲叶上烙莲纹——金色火苗舔过叶面，烙出的纹路竟能凝而不散，连系统都在识海里感叹【小骨进步好快】，卿哩指尖转着的莲子突然顿了顿。
她抬眼望向长留山的方向，那里有一道温和却执着的灵力正往万莲谷探来，带着长留特有的清仙之气。
“师父？”小骨注意到她的神色，手里的莲火晃了晃。
“长留的入门试炼开始了。”卿哩收回目光，莲子在指尖转得更快，“白子画派了落十一来，就在谷外。”
小骨的动作猛地一顿，莲火差点烧到指尖。她攥紧掌心，声音有点闷：“我不去。”在万莲谷的这些日子，她早已把这里当成家，长留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模糊的旧影。
卿哩却看着她：“为何不去？”
“那里有好多人……”小骨低下头，指尖的莲火暗了暗，“他们说我是天煞孤星，会克死身边的人。”
“那又如何？”卿哩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洪荒时期，我身边死过的神魔比长留的弟子还多，也没人敢说我是灾星。”她指尖一弹，莲子落在小骨面前，“实力够强，流言自会散去。你若连去长留的勇气都没有，将来如何驾驭体内的煞气？”
小骨愣住了，抬头看向卿哩。对方的眉眼依旧清冷，可说出的话却像莲火一样，在她心里烧起团暖意。
“可是……”
“没什么可是。”卿哩打断她，转身走向石屋，“去换身像样的衣服。我陪你去。”
小骨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攥紧了掌心——师父是说，要陪她一起去长留？
半个时辰后，万莲谷的护山大阵缓缓开启。小骨穿着卿哩为她准备的浅碧色弟子服，发间别着朵用莲火凝成的玉莲花，走在卿哩身侧。玄色神袍与浅碧色衣袂交叠，明明气质迥异，却有种奇异的和谐。
谷外的落十一看见卿哩时，下意识绷紧了脊背。他身后的弟子们更是大气不敢出——上次谷主那一眼，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头皮发麻。
“小骨姑娘，”落十一勉强挤出个笑容，目光却不敢看卿哩，“试炼已准备妥当，我们……”
“带路。”卿哩的声音冷得像冰，落十一后面的话瞬间噎了回去。
长留山的云雾比万莲谷的更淡，仙气缭绕间，隐约能看见琼楼玉宇。前来参加试炼的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着，看见卿哩时都愣住了——那股若有似无的威压，比尊上白子画还要慑人。
“那是谁？好强的气场！”
“她身边的好像是上次没通过考核的花千骨？”
议论声传入耳中，小骨下意识往卿哩身边靠了靠。卿哩察觉到她的紧张，指尖在她手背轻轻捏了下——很轻的力道，却让小骨瞬间安定下来。
“怕什么？”卿哩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有我在，谁敢动你？”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长留校服的弟子挡在路前，为首的正是上次在入口处刁难过小骨的弟子。
“花千骨？你怎么还敢来？”那弟子抱臂看着她，语气带着嘲讽，“忘了上次是谁差点被煞气反噬吗？别以为找了个靠山就能……”
话没说完，他突然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脸色涨得通红，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周围的弟子吓得纷纷后退，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卿哩站在原地，连眼神都没动一下。
“我的徒弟，也是你能置喙的？”卿哩的目光落在那弟子身上，冷得能冻裂山石，“长留的规矩，就是让你这样的东西来欺负新人？”
“姑娘饶命！”那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冷汗浸透了校服。
卿哩没再看他，只是牵着小骨的手往前走。路过那弟子身边时，玄色神袍的衣摆扫过他的手背，那弟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手上竟多了道淡金色的莲纹，像是被烙上去的。
“这是‘戒莲纹’。”卿哩的声音传遍周围，“三日之内，灵力尽封。下次再敢口出不逊，就不是封灵力这么简单了。”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连落十一都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异议。小骨看着卿哩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嘲讽和议论都变得微不足道——有这样的师父护着，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走到试炼场入口时，白子画已等在那里。他看着卿哩，目光里带着探究：“卿哩神女。”
“白子画。”卿哩淡淡颔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管好你的弟子。若是再让我看见有人刁难她，长留的试剑台，怕是要换个主人了。”
白子画的指尖在断念剑上轻轻摩挲，终究是点了点头：“神女放心。”他看向小骨，目光温和了些，“试炼凶险，小心为上。”
小骨对着他鞠了一躬，算是谢过。
卿哩拍了拍她的肩：“去吧。记住，万莲谷的人，没那么容易输。”
小骨用力点头，转身跑进试炼场。浅碧色的身影消失在光幕里时，卿哩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玄色神袍下的指尖，悄然凝起一朵只有她能看见的莲纹——那是护命符，若小骨遇险，这莲纹会立刻将她带回万莲谷。
白子画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掠过一丝讶异——这位洪荒神女，看似高冷，对徒弟却上心至此。
“神女对小骨，倒是上心。”
卿哩没看他，只是望着试炼场的光幕：“我的徒弟，自然由我护着。”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不像某些人，既护不住，又放不开。”
白子画的脸色微变，却没反驳。
试炼场里，小骨刚踏入幻境，就看见无数凶戾的虚影朝她扑来。换作以前，她早就吓得腿软，可此刻想起卿哩的话，她突然握紧了掌心——那里还残留着莲火的暖意。
“莲心术，起！”
淡青色的灵力在她掌心凝聚，瞬间化作层层叠叠的莲纹。虚影撞在莲纹上，竟像撞在铜墙铁壁上，瞬间溃散。小骨看着自己的手心，突然笑了——她真的变强了。
光幕外，卿哩看着小骨在幻境里从容应对的身影，指尖的莲子终于停了转动。系统在识海感叹：【宿主这护短的样子，哪还有半分洪荒神女的高冷？】
卿哩没理会，只是望着试炼场的方向，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护徒弟，本就不必高冷。
只要她的小徒弟能在阳光下笑得自在，就算让她暂时收起洪荒神祇的孤傲，又何妨？
试炼场的风穿过光幕，带着淡淡的莲香，像在为这刚刚开始的试炼，添了几分笃定的暖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