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哥，你是不是想她了

裴意柠被裴意泽用零花钱“威胁”后，果然安分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她见了池筱虽然还是会热情地打招呼，塞点小零食，但绝口不提让哥哥主动接近的话，更没再拉着裴意泽制造什么“偶遇”。

有时在校园里远远看见池筱和宋寒野走在一起，她顶多偷偷撇撇嘴，拉着身边的朋友加快脚步走开，连抱怨都憋在了肚子里。

他就知道，对付这个妹妹，零花钱永远是最有效的办法。

一切都是按照他想的发展，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烦躁，连带着空气中都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空落。

这天晚上，裴意柠窝在沙发上刷剧，裴意泽端着水杯从书房出来，路过客厅时瞥了她一眼。

小姑娘正对着屏幕里的男主犯花痴，嘴角挂着傻笑，完全没了前几天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喝水。”裴意泽把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裴意柠头也没抬，伸手抓过杯子抿了一口，含糊道：“谢谢哥。”

裴意泽没走，靠在沙发扶手上看了会儿屏幕，像是随意地问到：“最近没去烦池筱？”

“谁烦她了！”裴意柠立刻坐直身子，反驳道，“我只是觉得她人好，想跟她做朋友而已。再说了，不是你不让提吗？”

她嘟囔着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我可不想下个月喝西北风。”

裴意泽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听着妹妹嘟囔“喝西北风”，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

他本想说“没不让你正常来往”，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在学校没看到什么新鲜事？”

裴意柠抬头瞥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你今天不对劲”的探究：“新鲜事？无非就是月考成绩快出来了，大家都在哀嚎呗。哦对了，三班班长又被老师抓去训话了，因为自习课看漫画。”

她顿了顿，见他没接话，又低头刷起手机，“怎么了哥？你今天这么闲？”

他轻咳了一声，目光移向窗外的夜色，声音放得更淡：“没什么。就是……这两天怎么没在学校看到池筱？”

这话问得太突兀，裴意柠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腿上。

她眨了眨眼，像是确认自己没听错：“你问池筱？”

小姑娘突然坐直，眼睛亮晶晶的，“哥，你是不是想她了？或者你也没你说的那样对她没兴趣。我上次看你看她的眼神就——”

“闭嘴。”裴意泽打断她，耳尖却悄悄泛了热，像是生怕对方再说些什么，连忙解释道：“我就是……路过她们班门口几次，没看到人，随口问问。”

裴意柠心里想着高二和高三都不在一栋楼，他哥会平白无故地来高二教学楼，还路过池筱班级，明明就是心里想池筱了，却死鸭子嘴硬。

但想到零花钱，她不敢真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答道。

“她前天就没来上学了。听宋寒野说她是生病了，好像还挺严重的，一直没好利索。”

裴意泽的心猛地沉了一下，指尖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分：“生病？没人照顾？”

“白天有阿姨照顾她。”裴意柠说，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但是宋寒野放学后回去后也会照顾她。”

客厅的落地灯暖黄柔和，却照不进裴意泽骤然收紧的眉峰。

他忽然想起了父母刚走的那段日子，自己生病时裹着被子缩在房间里，连倒杯水都觉得费力，窗外的风声都像是在嘲笑孤单。

他没再说话，转身往书房走，脚步却比来时沉了许多。

路过茶几时长指顿了顿，那杯温水还剩小半，杯壁凝着细水珠，像他心里突然漫上来的、密密麻麻的烦躁与担忧。

回到书房，电脑屏幕还亮着未完成的文档，可那些公式和文字在他眼里全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脑海里反倒反复浮现出池筱的样子——上次在走廊里她抱着作业本走过，发尾被风吹得轻轻扬着；还有她接过裴意柠递的糖果时，眼里弯起的浅淡笑意。

原来那点空落不是因为妹妹安分了，而是因为太久没再看到她。

裴意泽关掉文档，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通讯录里存着池筱的号码——

还是上次裴意柠硬塞给他，说“万一我找不着她，你好歹能联系上”时存的。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指腹反复蹭过屏幕，最终还是没拨出去。

但窗外的夜色里，那股烦躁终于找到了源头——他好像，真的很担心生病的池筱。

不过好在，对方不像曾经的自己生病无人照顾，她有照顾她的人，可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尤其是想到照顾她的这个人还是宋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