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贩卖机的荧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格外刺眼。李锐塞进硬币，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可乐。”辰翊靠在墙边，声音懒散。
“矿泉水。”白启说。
“运动饮料，要冰的。”岳灼阳补充。
江漓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贩卖机最底下的罐装咖啡。
李锐按下按钮，饮料接连滚落。他弯腰去捡，手指触到冰凉的罐身时，突然开口：“决赛最后十八秒，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空气凝固了一瞬。
辰翊接过可乐，拉开拉环，气泡嘶嘶作响。“看到你们都没动。”他灌了一口，“就像现在这样。”
“我们没动？”岳灼阳猛地捏扁了易拉罐，“是你他妈没传球！”
“我传了！”辰翊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传了三次！你们谁接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
李锐缓缓直起身：“……什么？”
辰翊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转向他们——那是一段决赛录像，最后十八秒的视角从观众席切换到球员视角。画面中，辰翊突破后确实有三次传球意图：第一次看向江漓，江漓却停在原地；第二次对岳灼阳使眼色，岳灼阳扭头就走；第三次白启甚至没看他的方向。
而李锐——站在三分线外，被完全放空，却始终没抬手要球。
录像结束，辰翊锁上屏幕。“现在懂了？不是我不传，是你们……”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都不信我了。”
白启的矿泉水瓶掉在地上，水渍蔓延开来。
“那为什么不说？”江漓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辰翊冷笑：“说有用？你们谁听我解释过？”
李锐盯着地板上的水渍，忽然想起更衣室里散落的绷带、砸烂的战术板，和辰翊独自离开的背影。原来他们都在等一个解释，却没人先开口。
“所以，”岳灼阳踢了一脚贩卖机，“我们他妈的就因为这种误会散了？”
辰翊没回答，只是把空罐捏扁，精准投进垃圾桶。“……我下周去美国。”
所有人抬头看他。
“NBA发展联盟的试训。”辰翊耸耸肩，“反正留这儿也没意思。”
白启皱眉：“什么时候定的？”
“半年前。”辰翊笑了笑，“本来想等夺冠后宣布……结果你们也知道了。”
李锐突然意识到——辰翊最后那个强行上篮，或许根本不是自私，而是绝望的孤注一掷。他看向辰翊，后者正用可乐罐的拉环划着墙上的涂鸦，眼神像决赛那天一样冷。
“还回来吗？”江漓问。
辰翊停下动作，拉环在墙上刻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看情况。”
贩卖机突然发出“滴”的一声，显示屏跳出【谢谢惠顾】。
李锐弯腰，从出货口摸出最后一罐滚落的咖啡——刚才谁都没注意，江漓要的咖啡其实卡住了。他递给江漓，罐身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掌心。
“现在呢？”李锐问，“还是‘最后一次’？”
辰翊盯着那罐咖啡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抢过，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难喝死了。”他把咖啡塞回江漓手里，“下次我请。”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五人之间的地板上。咖啡罐上的水珠滴落，在那滩未干的水渍旁，又添了一小块深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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