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电子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才停下。警报声消失的瞬间，门外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在走廊里泼洒液体。
我打开门时，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地板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淡黄色的液体，没过脚踝，液体里漂浮着些灰白色的毛发和碎布片。走廊两侧的房间门大多开着，编号1、2、5的门牌歪歪斜斜地挂着——路过编号2的房间时，我瞥见里面的衣柜门没关严，内壁隐约有几道浅划痕，像是指甲刻的，只是被霉斑盖了大半，看不清具体形状。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方向传来水声，“滴答、滴答”，节奏均匀得像秒表。我踩着液体往前走，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看，是无数细小的白色蠕虫，正顺着液体往房间里钻——这是昨晚“回收”编号2后，残留的规则副作用。
食堂在走廊中段，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营养补给中心”。推门进去时，门轴发出“嘎吱”声，惊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食堂里摆着八张金属餐桌，桌面锈迹斑斑，黏着层灰绿色的硬壳，像是干涸的营养糊。
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里面了：
坐在最里面的是穿病号服的老头（编号3），背对着我，后脑勺头皮有暗紫色瘀青。他面前的碗是空的，嘴角挂着灰绿色糊，正舔着碗边，铁皮编号牌边缘卷翘（像是被牙咬过），右手食指缺了半截，断口结着暗红血痂，沾着白色絮状物——和我在地板缝里看到的一致。
靠窗的是年轻男人（编号11），右手插在裤袋里，左手捏着勺子戳碗里的糊。红绳系着的编号牌贴着手腕，渗着暗红液体，裤袋鼓鼓囊囊，偶尔动一下，像是揣着活物。
门口坐着的人（编号9），塑料编号牌边角光滑，和我们的不一样。他面前的碗是满的，但没动，肩膀发抖，碗里隐约浮着几缕极细的白色絮状物——只是他没发现，手册边角沾着淡红色液体，显然是刚苏醒时蹭到的手腕血迹。
我刚坐下，打饭窗口“哐当”推开。后面站着个高个子白大褂，下摆拖在地上，沾着淡黄色液体，脸藏在阴影里，只有一双无瞳白眼睛盯着我手里的手册。
“编号7？规则二，记住了？”他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
我点头，他推来一碗灰绿色的糊，里面漂着黑色絮状物，金属碗边缘卷口，烫得我指尖发麻。“吃干净。”窗口关上，留下浓烈的福尔马林味。
我搅动糊，质地像未干的水泥，黑色絮状物沉在碗底——不是头发，是带倒刺的麻绳纤维。
“新来的？”编号3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裹着腐烂韭菜味。他转过来，灰色瞳孔布满血丝，一颗臼齿缺角，缺口塞着半片灰白色鳞片。
规则六要求回应不超过三个字，我低头舀糊：“嗯。”
“别碰黑色的絮。”
— — — 未完待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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