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着脚丫在沙丘上狂奔,身后解雨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慌乱中从小包包里摸出一把符纸,看也不看就往身后一撒——
「嘭!嘭!嘭!」
一连串爆炸声响起,我回头一看,顿时傻眼了。那些符纸有的变成了会跳舞的仙人掌,有的炸出漫天彩带,最离谱的是有张符直接在半空变出个巨大的「爹地我错了」烟花,把整片沙漠照得亮如白昼。
解雨臣的身影在烟花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他停下脚步,弯腰捡起地上最后一张没被激活的符纸。我这才看清,那竟然是我昨天练习时画的「真心话符」!
「完蛋了...」我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
符纸在解雨臣手中缓缓展开,歪歪扭扭的字迹浮现出来:「其实我最怕爹地不要我」。字迹末尾还画了个哭唧唧的小脸,墨迹都晕开了,明显是画的时候掉过眼泪。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我感觉到有双手把我抱了起来,睁开眼正对上解雨臣复杂的目光。他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沙粒,突然从袖子里变出根棒棒糖塞进我嘴里。
「爹地...」我含着糖,声音含糊不清。
「嘘。」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下次闯祸记得带上隐身符。」
我眼睛一亮,正要欢呼,突然「噗」地打了个喷嚏。一张皱巴巴的符纸从道袍袖子里飘出来,在空中自燃成一行字:「其实无忧最最喜欢爹地啦~」
迷你版的我不知何时爬到了解雨臣肩上,正举着个微型喇叭大喊:「羞羞脸!无忧说喜欢爹地!」
「你这个小叛徒!」我伸手去抓它,结果它「哧溜」钻进解雨臣的衣领不见了。
夜空中,师父的虚影再次浮现。这次他手里举着包辣条,笑呵呵地对我们挥手。星光组成一行新字:「打也打了,哄也哄了,该睡觉了傻丫头」。
解雨臣抱着我往回走时,我偷偷把脸埋在他肩上。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影子里的小无忧正趴在父亲肩头,手里攥着他的衣角,睡得香甜。
(沙海深处的青铜门残骸发出最后一点微光,门缝里飘出的金纹温柔地缠绕在帐篷周围,像首未唱完的摇篮曲。)
我趴在解雨臣肩头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突然感觉胸口金莲一阵发烫。睁眼一看,迷你版的我正拽着金莲的花瓣,小脸急得通红。
「怎么了?」我揉揉眼睛,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
营地中央的篝火不知何时变成了青色,火焰里缓缓浮现出一座青铜门的虚影。更可怕的是,门缝里正往外渗着黑雾,那些雾气扭曲着形成人手形状,朝我们帐篷方向蔓延。
「爹地!」我猛地揪住解雨臣的衣领,「有脏东西!」
解雨臣瞬间警觉,单手抱着我,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匕首。黑瞎子的墨镜反射着诡异的光,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发出嗡鸣。
我慌忙从小包包里掏符纸,结果摸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剩的辣条包装、画到一半的涂鸦、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弟子规》残页...
「关键时刻掉链子!」我急得直跺脚,突然灵机一动,抓起迷你版的我往黑雾方向一扔:「去!」
小家伙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吓得手舞足蹈。就在它要撞上黑雾的瞬间,突然「嘭」地变成一张巨大的金色符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退散」二字。
黑雾碰到符纸立刻发出「滋滋」声,像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那些鬼手形状的雾气疯狂扭动着,突然全部缩回青铜门内。火焰「呼」地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呼——」我长舒一口气,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盯着我...手里的迷你版自己。小家伙现在变回原形,正气鼓鼓地坐在我掌心,小拳头雨点般捶我手指。
「那个...」我干笑着把它塞回包包,「意外,纯属意外...」
解雨臣眯起眼睛:「解无忧,你什么时候学会分身化符的?」
「啊?这个啊...」我眼神飘忽,「就上次被鸡毛掸子打屁股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
黑瞎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吴邪的保温杯又双叒叕掉地上了。张起灵默默转身,但我分明看见他肩膀在抖。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背后变出本《道德经》和玄铁戒尺:「今晚,我们好好谈谈『福至心灵』的问题。」
「爹地我错了!」我转身就要跑,结果被自己乱扔的符纸滑倒,「啪叽」摔进刚被黑雾浸湿的沙地里。抬头时满脸黑泥,活像只小花猫。
迷你版的我从包包里探出头,看到我这副尊容,立刻「咔嚓」拍了张照片。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看清它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块迷你怀表——表盘上赫然是青云观的图案!
「等等,那是...」我伸手去抓,小家伙却「嗖」地躲进包包深处。
夜风送来青铜门残骸最后的「咔哒」声,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星光突然大盛,在我们头顶组成熟悉的歪扭字迹:「疯丫头,西王母宫见」。
解雨臣的手猛地收紧。我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嘴里没吃完的棒棒糖都不甜了...
(沙粒无风自动,在我们周围排成八卦阵图。阵眼位置,那个被遗忘的青铜小人偶正抱着怀表睡得香甜,它手腕上的金莲印记与我的正在同步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