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风波后的第五天,云锦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改稿,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左奇函怕她闷坏,拎着几瓶啤酒和下酒菜找上门,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出来喝酒,别跟自己较劲。”
画室里没开灯,只有台灯的光晕落在画稿上。云锦抬头看他,眼底带着红血丝:“喝什么酒,我还要改稿。”
“改个屁!”左奇函把啤酒撬开,往她手里塞了一瓶,“你现在这状态能画好?先放松,天大的事有我呢。”他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泡沫沾在嘴角,“那些网上的屁话你别信,他要是敢当面说你,我揍他。”
云锦被他逗笑了,低头抿了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微醺的暖意。她很少喝酒,几杯下肚就有点晕,话也多了起来:“左奇函,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麻烦?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麻烦怎么了?我乐意。”左奇函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神软了下来
他说起小时候的事,说他和张桂源怎么在胡同里爬树掏鸟窝,怎么因为抢一块糖打架又和好,语气里带着怀念。云锦安静地听着,第一次知道张桂源小时候那么“野”,也第一次知道,左奇函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这么多细腻的记忆。
“张桂源那家伙,从小就死倔。”左奇函灌了口酒,语气带着点醋意,“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对你也是……就是嘴笨,不会说好听的。”
云锦的心轻轻揪了一下,沉默着没说话。她知道张桂源倔,也知道自己同样倔,两个倔脾气碰到一起,冷战就像解不开的死结。
“其实他……”左奇函想说什么,却被云锦打断了:“别说他了,喝酒。”她举起酒瓶,和他的酒瓶轻轻碰了一下,“今天只说开心的事。”
酒越喝越多,台灯的光晕在眼前晃成一团暖融融的光。云锦有点坐不稳,往旁边倒了倒,靠在了左奇函的肩膀上。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都屏住了,却没敢动,只是任由她靠着,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左奇函,你真好。”云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在说梦话,“跟你在一起很轻松,不用想那么多……”
左奇函低头看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槐花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他知道她现在说的是醉话,可还是忍不住贪心——哪怕只是这一刻的靠近,也好。
他轻轻抬起手,想抱抱她,指尖刚碰到她的后背,云锦却忽然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啤酒的微苦和少女的馨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左奇函看着她泛红的嘴唇,看着她眼底映出的自己,脑子一热,慢慢俯下身。
云锦没有躲。酒精模糊了理智,冷战的委屈、对温暖的渴望、对张桂源的思念……所有情绪混在一起,让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贪恋着眼前的靠近。
唇瓣相触的瞬间,很轻,很软,带着啤酒的凉意和一丝慌乱的颤抖。左奇函的吻生涩又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怕一用力就会惊醒这场梦。云锦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心里却在这一刻无比清醒——这不是心动,是酒后的慰藉,是对冷战的反抗,是对自己的放纵。
几秒钟后,她猛地推开左奇函,呼吸急促地别过脸:“我……我喝多了。”
左奇函的脸瞬间涨红,耳根烫得能煎鸡蛋,尴尬地挠了挠头:“对……对不起,我也喝多了。”他不敢看她,抓起酒瓶猛灌了几口,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画室里的空气变得粘稠又尴尬,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云锦低着头,指尖冰凉,心里充满了懊悔——她不该放纵自己,更不该伤害左奇函的心意。
“我……我去洗把脸。”她站起身,脚步有点晃,刚走两步就被左奇函拉住了。他的手心滚烫,眼神却带着认真:“云锦,我喜欢你,不是酒后胡言,是真的喜欢。”
云锦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抬头看他,却在他眼底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和……不安。她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张桂源”三个字。
两人都愣住了。云锦看着那个名字,心跳瞬间失控,酒意醒了大半。左奇函的手慢慢松开了,眼神暗了暗,语气带着自嘲:“接吧,他估计也看到新闻了。”
云锦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张桂源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还好吗?网上的事……”
“我没事。”云锦的声音有点发颤,下意识地看了左奇函一眼,“你呢?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桂源的声音冷了下来:“关心我?还是怕我回来找你‘算账’?”他显然看到了那些照片,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火气。
“张桂源你什么意思!”云锦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你就这么信那些谣言?”
“不是我信不信,是你做的事让我不得不信!”张桂源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冷战的时候跟别的男人进山喝酒,还被拍到那种照片,你让我怎么想?”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需要靠那么近?需要接吻?”张桂源的声音里带着嘲讽,显然是有人把刚才的画面“实时”告诉他了——杨博文的助理恰好在楼下看到左奇函送云锦回家,又看到画室里的灯光和拥抱的影子,立刻汇报给了杨博文,杨博文又跟张桂源说了
“你跟踪我?”云锦的心彻底冷了下去,“张桂源,你太让我失望了。”她没等他回应,直接挂了电话,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左奇函看着她哭,心里又气又疼,刚想安慰,却被云锦推开了:“对不起,左奇函,我现在很乱……你能不能先回去?”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知道自己此刻留下只会让她更为难,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有事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扛着。”他转身离开时,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画室里只剩下云锦一个人,台灯的光晕孤零零地落在地上,像她此刻的心情。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像根刺,扎在她和左奇函之间,也扎在她和张桂源摇摇欲坠的感情里。
她知道,这场冷战不会轻易结束了。两个拧巴的人,加上酒后的意外和旁人的推波助澜,让本就复杂的关系,变得更加混乱,更加难以收拾。而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藏着未说出口的心意,和越来越深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