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傍晚,老酒馆里飘着淡淡的酒香,张桂源提前到了,点了三瓶冰啤酒放在桌上。木门被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杨博文和左奇函走了进来,看到他时,左奇函率先扬了扬下巴:“来得挺早。”
“怕你们等急。”张桂源起身让他们坐下,把开瓶器推过去,“云锦说你们约我喝酒,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杨博文拧开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暖光下格外清晰。其实这顿饭是他提议的,自从上次和云锦聊开后,他总觉得该和张桂源好好说说话——不是较劲,更像是一种交接,一种对“她现在很好”的确认。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聊聊。”左奇函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张桂源身上,带着点审视,又藏着点释然,“你把她照顾得不错,我们都看在眼里。”
张桂源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酒:“她值得被好好照顾。”
这话让空气静了几秒。杨博文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上摩挲着,声音低了些:“说实话,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心里不是滋味。毕竟……我们认识她比你早,陪她走过的路也不算短。”
“我知道。”张桂源没回避,语气坦诚,“她跟我讲过大学时的事,说你们在她最迷茫的时候帮过她很多,她一直很感激你们。”
左奇函嗤笑一声,带着点自嘲:“感激有什么用?那时候我们明明有机会更近一步,却总在犹豫,在‘朋友’和‘喜欢’之间打转,最后把机会拱手让人。”
他看向张桂源,眼神里多了些认真:“你比我们勇敢,也比我们更懂她要什么。她以前总说‘怕麻烦别人’,什么事都自己扛,是你让她学会了依赖,学会了说‘我需要你’。”
张桂源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想起云锦生病时强装镇定的样子,想起她第一次在他怀里哭着说“我好怕”的模样,心里软得发酸:“她只是太懂事,习惯了把脆弱藏起来。但在我这里,她不用懂事,不用逞强,做自己就好。”
“你倒是会说。”杨博文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但我们不是来听你秀恩爱的。”
“我知道你们约我来的意思。”张桂源抬眼,目光平静地对上他们,“你们放心,我不会因为她和你们保持联系就介意。她重视你们这些朋友,我尊重她的决定。但同时——”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我也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她的生活很安稳,我希望这种安稳能一直保持下去。”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水面,激起短暂的涟漪。左奇函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放心,我们还没那么没品。既然她选择了你,我们就不会再纠缠。只是……”
他没说下去,但张桂源懂。那种“喜欢过却没能拥有”的怅然,那种“看着她属于别人”的酸涩,不是一句“放下”就能彻底消散的。
“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杨博文深吸一口气,语气认真起来,“云锦胃不好,不能空腹喝咖啡,每次来例假都会腰疼,得用热水袋捂着才舒服;她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很敏感,吵架时别跟她冷战,哄两句就好了。”
左奇函接着补充:“她怕黑,晚上睡觉得留盏小夜灯;喜欢吃南区那家老字号的桂花糕,但每次只买两块,说怕胖;还有,她虽然嘴上说‘没事’,但真有事的时候,眼睛会比平时亮一点,那时候你一定要多问几句。”
张桂源静静地听着,把这些细节一一记在心里。这些是他还没完全摸清的、属于云锦的小习惯,是他们陪她走过漫长岁月才攒下的默契。他突然明白,他们不是来示威的,是来托底的。
“谢谢你们。”张桂源举起酒杯,声音真诚,“这些我会记牢的。”
三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啤酒的泡沫漫出来,滴在桌面上,像那些没说出口的遗憾,终于找到了出口。
“说真的,以前我总不服气。”杨博文喝了口酒,语气轻松了些,“觉得凭什么是你?但看到她跟你在一起时,眼睛里的光比以前亮多了,我就知道,是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左奇函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也笑了:“谁不是呢?以前总觉得她该找个轰轰烈烈的,现在才明白,她要的不过是踏实的陪伴,是‘无论怎样我都在’的笃定。”
张桂源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心里的某块地方被轻轻触动了。原来喜欢一个人,到最后真的会变成“只要她好,怎样都好”的祝福,哪怕这份祝福里藏着自己的失落。
酒馆打烊时,三人并肩走在巷子里,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杨博文突然停下脚步,拍了拍张桂源的后背:“好好对她,不然我们可不放过你。”
“放心。”张桂源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我会的。”
左奇函已经走到巷口,回头朝他们喊:“走了,再晚赶不上末班车了!”
路灯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岔路口慢慢分开。张桂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云锦发来的消息:“少喝点酒,早点回家呀。”
他低头笑了笑,回复:“马上回,给你带了桂花糕。”
原来爱从来不是占有,而是带着前人的祝福,把往后的日子,好好走下去。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念念不忘,最终都变成了“她幸福就好”的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