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发现云锦最近越来越忙了,不是忙工作,是忙着“见朋友”。
周一晚上,她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门,回来时手里提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他问是什么,她只含糊说“给朋友带的东西”;周三他下班早,想约她去吃新开的日料,她却说“约了杨博文他们看电影,票都买好了”;到了周五,他特意推掉应酬回家,却看到玄关处放着一双不属于他的男士运动鞋——左奇函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和云锦头凑头看着平板电脑,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眉眼弯弯。
“我回来了。”张桂源换鞋的声音有点沉。
云锦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说:“回来啦?左奇函在帮我看东西呢。”
左奇函站起身,朝他点了点头:“我过来送点文件,顺便帮她看看生日场地的照片。”
“生日场地?”张桂源皱了皱眉,“谁的生日?”
云锦眼神一闪,连忙打岔:“没谁,就是朋友的……左奇函你不是说还有事吗?快走吧。”她推着左奇函往门口走,低声说了句“明天再联系”,就匆匆关了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张桂源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你最近和他们走得很近。”他开口,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
云锦正在收拾沙发上的文件,闻言动作顿了顿:“就……最近事情多,刚好他们能帮上忙。”
“什么事需要天天见面?需要左奇函大晚上跑来家里帮你看?”他走近一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文件上,“连我问一句,你都不肯说?”
“说了是朋友的事!”云锦抬起头,故意提高了音量,想把他糊弄过去,“你别这么敏感行不行?”
“我敏感?”张桂源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这些天积压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从周一到周五,你陪他们的时间比陪我的还多。接他们的电话比接我的积极,跟他们笑的次数比跟我多,现在连他们来家里,都要瞒着我?”
他想起那天在菜市场,杨博文自然地帮她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想起上次视频通话,她正和左奇函在甜品店试吃蛋糕,说“这个口味他肯定喜欢”——那个“他”,指的是谁?
“云锦,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样藏着掖着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胸口起伏着,“你到底在忙什么?”
云锦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眼里翻涌的委屈和怒意,心里其实有点软了,但一想到生日那天他可能露出的惊喜表情,又咬了咬牙。她不能说,现在说出来,之前的铺垫就全白费了。
“我都说了是朋友的事!”她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你能不能别问了?给我一点空间行不行?”
“空间?”张桂源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的空间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这句话像根针,轻轻刺了云锦一下。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差点就把真相说出口,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卧室走:“我累了,不想吵。”
“云锦!”张桂源在她身后喊她,声音带着恳求,“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没有骗我,行不行?”
卧室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的目光。云锦背靠着门板,能听到客厅里他沉重的呼吸声,然后是脚步声,再然后,是书房门关上的声音。
她慢慢蹲下来,抱住膝盖,心里有点涩涩的。她知道张桂源有多没有安全感,知道他最讨厌被冷落、被隐瞒,可这次……她真的只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对不起啊……”她对着门板轻声说,“再忍几天,就几天。”
书房里,张桂源坐在书桌前,却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他打开手机相册,屏幕上是前阵子拍的合照,云锦靠在他怀里笑,阳光落在两人脸上,温暖得刺眼。
他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太害怕失去。那些曾经模糊的过往,那些杨博文、左奇函和她之间说不清的过去,像根刺,藏在他心里。看到他们走得近,看到她对自己隐瞒,那根刺就忍不住扎得他生疼。
他拿出烟盒,想抽根烟冷静一下,却想起云锦不喜欢烟味,又默默放了回去。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左奇函发来的消息:“别多想,云锦在忙正经事,下周你就知道了。”
张桂源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终究没回。
卧室里,云锦拿出藏在衣柜深处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生日计划:订哪家餐厅的蛋糕,联系哪些朋友,要准备什么礼物……她翻到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单的笑脸,旁边写着:“再坚持一下,给张桂源的惊喜,一定要成功!”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笔记本上。客厅和书房的灯都暗了,只有卧室的小夜灯亮着微光。一场没有硝烟的冷战,在安静的屋子里蔓延,而挑起冷战的那个人,正抱着笔记本偷偷傻笑,心里盘算着:等他知道真相,肯定会反过来哄我的。
至于现在这点委屈和争吵?为了那份即将到来的惊喜,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