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晨1:47，程夜一枪托砸在卡座男人的手腕上，对方惨叫一声，弹簧刀"当啷"落地。

"我说过——"她一脚踩住刀刃，黑色皮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在'夜阑'闹事的下场。"

整个酒吧鸦雀无声。醉汉捂着骨折的手腕，被保安拖出门外。程夜甩了甩马尾辫，转身时撞进一双噙着笑意的眼睛。男人独自坐在吧台最末端，修长手指正转着一枚铂金打火机。

"血腥玛丽，不加番茄汁。"他声音像砂纸磨过丝绸。

程夜用消毒湿巾擦着手背血迹："打烊了。"

"朴海镇说这里的老板娘..."男人故意停顿，打火机"啪"地窜出蓝色火苗，"凌晨三点才收工。"

程夜瞳孔骤缩。朴海镇——三年前害死她父亲的林氏集团二把手，如今自立门户的餐饮大亨。她不动声色地抽出冰锥："他记错了，我们四点打烊。"

男人低笑出声，从西装内袋推来一张黑金名片。边伯贤，宸光资本CEO。程夜瞥见名片边缘暗纹——是瑞士私人银行的防伪标记。

"我要喝'夜雾'。"他突然扣住她手腕，"加你藏在酒柜第三格的那瓶苦艾酒。"

程夜挣开他的手，却听见身后酒保阿杰倒抽冷气。那瓶68度的"绿仙子"是她私人收藏，连常客都不知道。

"两倍价钱。"她终于拿出墨绿色酒瓶。

边伯贤欣赏着她调酒时绷紧的下颌线："朴海镇最近在收购整条酒吧街，唯独漏了你这间..."他忽然前倾，龙涎香混着危险气息笼罩过来，"因为这里是他的初恋场地？"

程夜手一抖，雪克杯里的液体溅出几滴。十五岁那年，朴海镇确实在这栋老建筑教她跳过第一支华尔兹——那时他还是父亲最得力的助手。

"你的酒。"她将酒杯重重放在他面前，杯底压着一张卫生检查通知单——明天上午十点突击检查。

边伯贤用指尖摩挲着通知单上的公章："卫生局赵科长，朴海镇的大学室友。"他忽然将酒泼进身后盆栽，枝叶瞬间枯萎，"就像这样，他打算腐蚀你的根基。"

次日清晨，程夜正在后厨盘点库存，门外传来刹车声。透过监控，她看见边伯贤带着三个穿白大褂的人走进来。

"例行检查。"领头人亮出证件，却在看见边伯贤时脸色大变："边...边总？"

边伯贤漫不经心地转着车钥匙："李副局长没告诉你？这家店是我投资的。"他忽然用钥匙尖挑起检查员胸牌，"王健是吧？我记得你女儿刚考上附中？"

检查仓皇结束。程夜抱臂看着工人们搬运边伯贤"赞助"的进口消毒柜，冷笑道："现在要我付什么代价？"

边伯贤从背后环住她，手机屏幕亮起——是朴海镇与黑市药材商的交易记录。"今晚九点，"他呼吸扫过她耳垂，"我要喝到真正的'夜雨'。"

当晚边伯贤没出现。程夜擦拭酒杯时，电视新闻突然插播快讯：宸光资本高价收购酒吧街七成物业。镜头里，边伯贤正与朴海镇握手，两人笑意不达眼底。

"老板娘！"苏梦慌张跑来，"有人在巷子里打架！"

程夜抄起棒球棍冲出去，看见边伯贤的白衬衫染满鲜血，脚下躺着三个呻吟的壮汉。他甩了甩右手关节的血珠，朝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是朴海镇派人砸店的通话记录。

"现在信了？"他抹了把脸上血渍，"我和他可不是一伙的。"

程夜转身就走，却被他拽进怀里。血腥味中，边伯贤咬着她耳朵说："你父亲死前转账的海外账户，开户人叫边雪——我亲姐姐。"

雨突然倾盆而下。程夜想起父亲遗物中那张被烧剩半张的照片，年轻女子搂着少年站在"宸光药业"的招牌下。

"十点打烊。"她最终推开他，"后门等我。"

当夜程夜调了人生第一杯"真心话"——基酒是她珍藏的18年特别珍藏版麦卡伦，混合父亲最爱的武夷山大红袍。边伯贤尝完第一口就变了脸色："你在酒里下了..."

"只是能让人说真话的草药。"程夜亮出小刀抵住他喉结，"现在告诉我，朴海镇为什么怕你？"

边伯贤突然擒住她手腕反压到墙上："因为他不知道——"他舔去她虎口处的酒液，"国际刑警档案里，我的代号是' B K'。"

窗外惊雷炸响。程夜在闪电中看清他锁骨处的条形码纹身——那是深网卧底的标记。

"合作吗？"边伯贤松开钳制，递来一个U盘，"里面有朴海镇用变质食材致死的十七个消费者名单。"

程夜突然笑了。她按下遥控器，酒柜缓缓移开，露出满墙父亲收集的朴海镇罪证："我要的不是证据。"她抽出一把GLOCK17拍在桌上，"是让他跪在父亲墓前忏悔。"

边伯贤吹了声口哨。这时前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监控屏幕显示朴海镇带着二十多个打手冲进了酒吧。

"看来他等不及了。"边伯贤慢条斯理地给手枪上膛，突然将程夜拉进怀中深吻，"庆祝我们..."

程夜咬破他嘴唇："活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