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爷爷

清晨六点，医院走廊还笼罩在消毒水的味道和寂静中，韩若珺和沈默就再次来到医院，看到爷爷呼吸平稳，脸色比昨夜好了些，这才稍稍安心。

“我去买早餐吧。”沈默看了眼时间，“医生之前说要让爷爷吃点流食。”

半小时之后，沈默带着白粥和小笼包回来，正巧爷爷也醒了。韩若珺摇高病床，沈默垫好枕头；韩若珺试了试粥的温度，沈默已经撕开湿巾帮爷爷擦手。

“你们两个……”爷爷虚弱地笑着，“把我当小孩照顾了。”“您现在就是需要被照顾。”韩若珺舀起一勺粥，小心吹凉。爷爷配合地喝了几口，突然看向沈默：“小沈，你也吃，别光顾着我。”沈默正低头整理药品，闻言愣了一下：“我等会儿吃。”“现在就去吃。”爷爷语气坚持，“若珺，让他多吃几个包子，你看他瘦的。”韩若珺笑着把一整盒小笼包推到沈默面前：“听见没？爷爷的命令。”

慌乱中一种默契悄然形成：沈默心细，负责记医嘱和管用药；韩若珺外向，负责和医生沟通、逗爷爷开心。

凌晨两点，爷爷好不容易睡着后，两人轻手轻脚离开，回到旅店休息。

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沈默突然轻声开口：“若珺，谢谢你。”“嗯？”半睡半醒的韩若珺迷迷糊糊地问，“谢什么……”“让我有家的感觉。”沈默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以前在福利院生病，都是自己一个人。”韩若珺瞬间清醒了大半，睁开朦胧的睡眼，语气坚定的说：“以后不会了。你生病的时候，我一定会在。”沈默在昏暗的光线中微笑：“我知道。”

几天之后，爷爷情况逐渐稳定，被转到普通病房。

沈默发现爷爷总是望着窗外。“想出去透透气吗？”沈默轻声问。爷爷眼睛亮了一下，又摇摇头：“太麻烦你们了。”韩若珺立刻领会了沈默的意图：“麻烦什么！等着！”

他跑去护士站借轮椅，沈默则细心地给爷爷穿上外套，戴上帽子。两人推着爷爷来到医院的小花园，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好久没晒太阳了。”爷爷眯起眼睛，像棵重获阳光的植物。

前几个小时刚刚下过雨，一道彩虹横跨在医院楼宇之间。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这意外的美景。爷爷突然握住两个孩子的手：“若珺，小沈，你们要好好的。”韩若珺反握住爷爷的手，另一只手下意识地牵住沈默。雨后的阳光中，三只手紧紧交叠。

又过了两天，爷爷就坚持要出院：“住够了住够了，医院哪有家里舒服。”办理出院手续时，韩若珺忙前忙后，沈默则默默收拾药品，他把爷爷的药分门别类装好，写好详细的服用说明，贴在药盒上。

“小沈啊，”爷爷突然叫住他，“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沈默摇摇头：“应该的。”三人都笑起来。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回公寓的出租车上，爷爷睡着了。韩若珺握住沈默的手：“明天你就要回英国了。”“嗯，不过我会每天视频监督爷爷吃药。”“我也会监督你按时吃饭睡觉。”韩若珺笑着捏捏他的手指，“等爷爷好些了，我就去看你。”

回到家后，爷爷把二人喊进自己房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刺绣的小布包，递给沈默：“这个你收着。”布包里是一枚极小的温润的玉佩，“若珺他奶奶留下的，说以后要给……重要的人，我当年本来想给若珺他妈的，可是啊，若珺他妈天天和他爸吵架……所以，我只给你一个人。”

沈默耳根泛红：“太贵重了……我不敢要。”“收着吧。”爷爷坚持塞进他手里，“下次回来，希望还能吃到你煲的汤，比若珺做的好喝多了。”

窗外，上海的天空湛蓝如洗。分别的日子即将来临，但这一周的细碎日常，像无数透明的丝线，将他们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