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神山持续下沉的轰鸣声中，沈秋踩碎了满地齿轮。小沙弥完全化为青铜雕像前，右眼那颗星银色的瞳仁滚落在他掌心，触感像一颗冰封的泪。
"当啷——"
阿杰用尾巴卷起瞳仁扔进菌汤。汤面立刻沸腾，星蓝色液体中浮起细小的光粒，组成九神山的地脉剖面图——山体内部竟是空心的，密密麻麻的青铜管道交织成网，中央悬浮着一座倒立的微型神殿！
"这是......"妙心按住发光的嫩芽印记，"光明神真正的居所？"
她话音未落，脚下十二翼影子突然暴涨。影子翅膀尖端刺入地面，像树根般向下疯长。后院传来噬灵铁晶体集体爆裂的脆响，那些紫黑色晶簇全部转向山体方向，如同向日葵追随太阳。
寇杰的炉魂突然发出刺目强光。《天工开物》的书页无风自动，最终停在画着青铜巨门的那页——原先的门扉图案旁，多出一行潦草笔记：
"地脉即镜像，上下皆虚妄。"
沈秋胸前的烤炉徽章传来灼痛。黑泪旋转加速，牵引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影子——本该与身体同步的影子，此刻正缓慢地做出倒立动作！
"不是山在下沉......"他猛地抬头，"是我们正在上升！"
仿佛印证他的话，混沌河突然倾斜。河水向低处奔涌，露出河床底部锈蚀的青铜管道——与山体内部一模一样的结构！管道缝隙间渗出淡金色液体，接触空气后立刻凝固成琥珀状物质，内里封印着各种器物碎片：半截烤签、缺角的瓷碗、甚至还有阿杰当年褪下的龙鳞......
"因果律的实体结晶。"寇杰的虚影从炉膛飘出，手指轻触琥珀，"父亲把重要事件都......"
他的指尖突然被黏住。更多琥珀从管道喷涌而出，瞬间将炉魂包裹成茧。书页上的青铜门图案亮起刺目强光，在茧表面投射出星尘最后的身影：
"吾儿，门从来不在天上......"
"而在众生倒影间。"
妙心突然闷哼跪地。十二翼影子已经扎根到极限，此刻正从地底拽出某种庞大的东西——
一根足有三人合抱粗的青铜柱破土而出，柱身刻满与沈秋雷纹同源的闪电符号。但最惊人的是柱顶放置的东西：
一个正在运转的......烧烤架？
铁架上的肉串滋滋作响，油脂滴落处不是炭火，而是一团不断坍缩又重组的星光。烤架旁放着缺口的陶碟，里面盛着灰绿色的酱料——正是妙心平日调制的辣酱配方！
"这是特摩斯大人留下的'因果律调和器'。"小沙弥的青铜残躯突然发声，"他用......"
齿轮卡住的刺耳摩擦声中，最后几个字化为齑粉。
阿杰的鳞片全部逆起："难怪雷狱谷地下有雷晶！这老疯子把神力转换装置做成了......"
"美食模拟器。"沈秋接话，突然笑了。
他走向青铜柱，每步都在地面留下发光的脚印。烤炉徽章脱离胸口悬浮空中，黑泪化作的顶点突然滴落——
正正滴在烤架的星光之火上。
"滋啦！"
前所未有的香气爆发开来。整个九神山地区的时间流速突然变缓：下坠的瓦砾悬停半空，倾泻的河水凝成水晶帘，连妙心挣扎的影子翅膀都定格成雕塑般的姿态。
唯有那团星光之火越烧越旺，渐渐显现出人形轮廓。
沈秋拿起烤架上的肉串咬了一口。
滋味像极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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