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在天台找到林漾时,对方正背对着他,趴在栏杆上抽烟。烟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呛人的味道。沈知言皱了皱眉,这让他心里的闷堵又加重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林漾转过身,慌忙把烟在栏杆上摁灭,动作有些慌乱,像是被抓包的小孩。
沈知言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近。天台的风很大,把他的校服吹得猎猎作响,也吹乱了林漾额前的碎发。夕阳正一点点往下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纠缠又分开。
“为什么躲着我?”沈知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
林漾别过脸,看着远处的教学楼:“我没躲你。”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的本子?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为什么跟三班的人混在一起?”沈知言的声音渐渐提高,积压了几天的委屈和困惑像潮水般涌上来,“就因为那些流言吗?就因为他们说你……”
“跟那些没关系!”林漾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我说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是年级第一,我是中游晃荡的差生;你家境又好,我爸去世前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你将来要考清北,我能上个二本就烧高香了——我们本来就不该走太近!”
他说得又快又急,像是在说服沈知言,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可他捏着栏杆的手,指节却因为用力而泛白。
沈知言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心疼。
他想起上周在办公室门口,听见班主任在跟林漾母亲,语气严厉地说:“在怎么说你也是孩子母亲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还有孩子的学费......”想起林漾的校服袖口总是磨破的,却从来没换过新的;想起林漾每次提到未来,眼神里都带着点躲闪的迷茫。
原来那些看似漫不经心的背后,藏着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沉重。
“这些很重要吗?”沈知言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半米,他能闻到林漾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合着刚才的烟味,意外地不难闻。
林漾愣住了,抬头看他。
“你成绩的好坏,我不在乎。”沈知言的眼神很亮,像盛着将落未落的夕阳,“你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将来考哪所大学,我也不在乎。”
林漾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沈知言打断。
“我在乎的是,那天在河滩上,你陪我坐了一下午,听我哭了那么久。”沈知言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在乎的是,你把热乎的肉包塞给我,帮我挡掉那些难听的话。我在乎的是……”
他顿了顿,看着林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和你走同一条路。”
林漾彻底愣住了。
风突然停了,天台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里,只剩下远处传来的下课铃声,和两人急促的心跳声。夕阳的金光落在沈知言的脸上,把他平日里清冷的轮廓柔和了许多,眼神里的认真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漾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你……”林漾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沈知言往前又走了一步,几乎能感受到林漾的呼吸,“他们说你缠上学霸蹭好处,说我眼光差,这些全是假的,你不要记到心里去。只要是与你有关的,我都愿意,而且我在意的不是别人怎么说,是你。”
是你为什么突然躲着我,是你是不是也在意那些流言,是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那句话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搔过林漾的心尖。他看着沈知言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总是清澈冷静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担忧和期待,让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