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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晴

陪唱

  *展颜第二人称视角

  *展颜曾经有着优秀的朋友、优秀的学习目标和优秀的暗恋对象,这三者恰好是同一个人。

  *BGM:The 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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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相貌平平,成绩平平,名字平平。 可能唯一不普通的是, 你在情谊方面非常迟钝。

  这并不是断章取义。你迟钝到分不清他人的赞美或讥讽,迟钝到你们班有个很熟悉的朋友喜欢了你一整年,最后还是许城萧——和你一共认识一年,这个学期才勉强熟悉的外班朋友——告诉你的。

  你一开始以自己的迟钝为荣,好像“迟钝”帮你躲过了不少麻烦,让你少了许多烦心事。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你好像有了喜欢的人。

  但是你们根本不算熟悉啊。

2

  是一年暑假,你在父母的逼迫下去上数学辅导班,还说那里有你校友。令你惊讶的是,那个辅导班的位置和你曾经托管班的位置丝毫不差。毕竟你家和学校相距近五十公里,与你相邻的同学实在是太少了。

  你就是在这里认识了许城萧。

  你一开始只是觉得他数学很好,好像所有你觉得困难的题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你和他并无太多交流,反而和他的一个朋友关系还不错。

  你家与辅导班距离很近,只有五分钟路程,也就是到的比较早的那个。许城萧却往往比你到的还早,你每次推开门,就看到他在端详着辅导班里的虎皮猫。你也凑上去,摸摸猫的头。

  

  许城萧展现出他在数学上的卓越天赋,每次你在为复杂的题目冥思苦想时,他已经能坦然放笔,等待老师宣布答案。

  那个数学老师讲课很好,人也很有趣,有着与众不同的上课思路,但就是喜欢玩失踪。在经过两次毫无预警的“人间蒸发”后,家长大多厌烦,原本十几个人的班也就剩你、许城萧和另一个叫青溪的女生了。

  结果青溪在开课前一天找到了更好的老师,临时溜走了。

  你对于和并不熟的男生上小班课非常紧张,却又做不出什么事来挣扎。

  行吧,两个人就两个人吧。

  因此,你和他接触稍微多了一点,对他的了解也多了一点。

  他其实并没有你所认为的“卓越天赋”,他也有不会的题,也没有耐心去写压轴题的步骤。他很温和,和你班那些几近尖酸刻薄、无法无天的男生截然不同。

  虽说你和他在同一个辅导班,但你的数学水平和他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有时你会去找他给你讲题,尽管你和他所在的班级位于不同的楼层。但你并不在乎,毕竟你不愿去招惹打闹的男生,而不熟的女生和老师显然仍都还在为自己的事应接不暇。

  你们偶尔会在来回食堂的路上遇见,简单问安,讨论辅导班作业写了多少,一直保持着半生不熟的关系。

  这种生活持续了并不久,因为辅导班老师又消失了。家长们对这位数学老师失去耐心,开始重新为孩子们寻找合适的辅导班,你们也再没理由继续联系。

  但是你们还维持着原来的关系,这基本是你一人的功劳。你这么做并非毫无缘由,和他聊天会让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不约而遇。

  你曾经设想过和旧友重逢会是什么样子。那天应当是晴天,有层叠的白云,映照着世界忽明忽暗;那天应当刮着轻巧且寒冷的风,四周静谧,更远的地方传来别人的谈笑声。

  你找他的频率变了。回教室的路上,去操场的途中,你会在看见他之后兴冲冲地跑去,和他分享最近的小事,或是老师说了什么印象深刻的话,或是同学间发生了什么难以忘怀的事。他会耐心地听,偶尔评价几句,然后问你接下来怎么样。和他聊天让你感觉很轻松,没有强行迎合别人性格的不适,有时你几乎能猜到他会回答什么,像是条件反射,仿佛代表了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回答。

  很快,你就证实了这种猜想的错误。他的和你的想法还是有很多不同,他更为乐观理智、也不怎么袒露心扉,似乎是你远不能及。但就是因为有这些差距,才显得他的回答格外令你期待。

  

  你一直很不喜欢跑操,尤其是你们学校的跑操。人挨着人,贴得极近,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既耗体力又耗精力,于是你常常借各种理由逃过跑操。

  但是许城萧告诉你,违反规矩不是你应该做的事,这样的跑操反而能让你做事更专注,况且跑操也没那么痛苦。看,每次都坚持下来了。

  寒假过后,父母给你报了新的辅导班。虽然和许城萧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里面大部分同学都是原来的人——包括青溪。还是很巧。

  不久的暑假,辅导班加入了新成员——唐黎和秦子昕。唐黎和许城萧一个班, 有着相似的友善和活泼。秦子昕则是青溪最好的朋友,她们总能活跃气氛,还有点毒舌。

  在你自己和辅导班老师的共同努力下,你的数学成绩虽说还是波动很大,但终于有了些许进步。你和其他人相处得很融恰,最令你忍俊不禁的是,你们会在短短十分钟课间相约冲下楼买雪糕——这是青溪提出来的。第一次这么做时,总是提前五分钟到教室的老师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一脸茫然。

  时间就像缓慢流淌的平静溪水,让你以为一切都会这样无忧无虑地过下去,直到毕业,所有回忆浓缩为几张照片,然后化作烟渺。直到有一天,安宁的溪水里被投进了一颗石子。

  这颗石子是你班体委的一个问题。

  他非常八卦地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于是迟钝且懒得回答的你反问他什么才能叫喜欢一个人。

  —— 你会下意识关注他,了解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和他聊天时你会很开心,在你眼中他所有缺点都微不足道。在你眼中,他就像在发光一样。

  你本就没认真听,正想否认,突然顿住了。

3

  你已无法追寻对许城萧感情的起源,可能是某一次他条理清晰地给你讲题,可能是某一次他和你聊天时他露出的高兴神色,可能是他说话时声音的温和,可能是唐黎说起他时若有所思地评价道他很受欢迎。

  你喜欢和他同行时的熟悉感,像是故友久别重逢,吹来千沟万壑不曾拥有过的希冀;你似乎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心之所向。

  可是,友情也是这般啊,关心和期许,并不只是独有啊。

  上游失之毫厘,下游差之千里。

  你很慌张,以为自己犯了错,于是想尽办法弥补修正。

  你刻意忽略他的身影,试图洗脑自己说他只是你的一个不太熟的同学;你克制自己向朋友提起他,在朋友聊起他时装作漠不关心。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不应出现的想法被扼杀,让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但你似乎把一切都想的过于简单。

  他毫无察觉,还是和原来一样,该聊天就聊天,该讲题就讲题。

  他的温柔,他的优异,他的与众不同,他的熠熠生辉。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可能只是他成绩好,你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优秀者的仰慕。

  

  你最终还是决定找人倾诉。

  当唐黎看到你时,仍旧以为你来借数学笔记,直到你简单把最近所想概括后,她猛地瞪大眼睛。

  唐黎将双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反复确认你说的话,仿佛不敢相信。毕竟你和许城萧相知相熟有太多的巧合,你对她的惊讶表示理解。

  唐黎最终相信了你说的话,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回答说,他人很好的,你加油。

  疫情带来的伤痛削减了大半,学校非常罕见且人性地举办了运动会。你自愿选择加入班级方阵参加演出,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许城萧。在交谈中,你偶然得知他竟也学过舞蹈——你对他的告知和保密的要求表示惊讶。

  候场的时候,你和许城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突然问你喜欢谁,你有一瞬是慌张的,随后又用无奈的笑掩饰自己的失态。你在许城萧的注视中回答没有。

  似是你的话太没有可信力,他又问了一遍,你予以拒绝回答。看你真的不准备说,他笑着告诉你,其实他知道你喜欢谁。

  你觉得这不可能,毕竟这件事你几乎从来没有对外说过,班里的朋友也并没有注意到。恰巧你们的谈话吸引了一位朋友的注意,在简单概括话题起源后,许城萧把他的猜想告诉了你的朋友,然后你的这位朋友一脸郑重地告诉你,许城萧知道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多。

  你难以置信。朋友从没向你确认过你喜欢谁,于是你第一反应是许城萧是不是被流言误导,随后意识到他并不会随意听信谗言,于是开始担心唐黎是不是真的告诉了许城萧。你在惊恐和迷茫中质问你的朋友是不是给他说了什么。然后朋友告诉你,许城萧其实什么也没说,他们两个只是吓你一下,没想到你真的上当了。

  你无语凝噎。

  好家伙,合伙诈你是吧。

  你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

  这件事之后,你们终于勉强称得上熟悉。他开始分享他的日常,你们基本上每天都能遇见,然后聊天,你学着许城萧那样中午留在教室学习,这样偶尔还能碰见。你有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在繁忙的学业中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帮助你,成为你坚持生活的动力。

  但你知道你的平庸,你害怕你的出现会影响他的成绩。但矛盾的是,你又不希望失去他,反而希望和他相遇的次数再多一些。

  有时你会看见许城萧在一段楼梯上反复上下,或是在一段小路上来回走。原本你秉承着“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的想法,并没有在意,直到某一次你和同学提起他时,你猛然意识到这些旧相识感从何而来。

  他很像过去的你。

  所谓乐观,所谓镇定,都是对过去的你的评价。到底是什么时候,你适应了自卑不进取的自己,或是你本该如此?

  像是永不停歇的钟表,滴滴答答又转回了原点,明明什么都没有偏移,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在简单思索后,决心做出让曾经的自己所满意的选择。但你深知自己现在优柔寡断,所以你决定封死自己的退路。

  

  一笔一划都像是粉碎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了解过去的自己,这就代表着,你已能猜出自己和许城萧不同的未来。

  

  (阿许

  我是小颜

  直接步入重点,我喜欢的是你啊喂!

  不说不快罢了,告诉你之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你当做我的目标啦(? )

  你就当没看到这张纸条就行

  扰歉

  没别的了,看完记得把纸条销毁)

 

  你将纸条给了唐黎,让她带给许城萧。她有些奇怪,像是觉得你不应该那么快就袒露心声。

  你假装乐观地告诉她,一直这样下去不能解决问题,你直接让他知道,然后摆烂了。

  唐黎歪着头,像是在思考这件事的正确性,然后说祝你成功。

  如果是过去的你,遇见这种事,你会答应吗?

  答案不假思索——不会。

  那天大雪纷纷扬扬,好像刚刚过了立冬,但明明几天前还是酷热难耐。寒风冰冷刺骨,让你感到一阵晕眩。

  

  第二天中午,你如往常一般下楼回宿舍,恰巧看见一个你并不认识的老师正准备巡查有没有违规留在教学楼的学生。你正犹豫要不要提醒附近班级的同学赶紧跑,许城萧从他的班级后门出来了。

  你意外且惊恐地僵在原地,但他还是如往常那般平静。

  你拼命想逃开,但四肢却不受控制地牵引你一点点朝他走去。你分明知道,晚点见到他,你们之间就能多维持一会朋友的关系。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 老师好像在查班。”你竭力为自己突兀的行为找补,但许城萧直接选择性忽略了你的谎言。

  

  “纸条是你让唐黎带给我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很温柔,本是询问,却像在陈述事实。

  “……对。”

  剧烈的悲伤和痛苦从心底生根,一点一点吞噬你的力气。你靠在墙上,手心冒汗,艰难支撑着不要下一秒就落荒而逃。他有些关切地看着你,也靠到墙上,手里拿着物理作业和一只黑笔,准备带回宿舍。

  “我们好像认识并不久,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还是那般平和地开口,却掀起你的惊涛骇浪。附近的世界就像失去声音,你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盘旋在你身边;还有更远的地方,传来其他同学的嬉闹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你以前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就像老师讲的那样。”

  他并没有用尖刻伤人的语言拒绝你,而像是高年级的学长在引导不切实际的新生。你想,不愧是许城萧,这样的事情也能用理论知识解决,但你从没尝试过老师所讲的方法,这让你……有点愧疚。

  你能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你感觉自己是笑着的,声音却流露出细腻而微弱的无边绝望:“我不知道。”

  几秒之后,你仰起头,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猝不及防地,那个老师从班里出来了,边走边用目光审视你们。在惊恐中,你下意识就想跑,不知道老师究竟听到了多少。因为这是许城萧所在楼层的老师,处理不好,你的所有罪过都会落在他头上。

  你听见许城萧向老师问好,脚步一顿,意识到现在逃跑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说了声老师好。

  老师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许城萧回答说是讲题,并向物理试卷偏下头。你装模做样地低头看试卷,竟然真的认真看起了试卷,试图将这道题读懂做对。但明明很简单的一道选择,你当时却怎么也找不出答案。

  老师走进办公室,你才敢抬起头,正好望见许城萧对你笑了一下,笑容很温暖,是凛冬时穿堂而过的杨柳风。直到现在,就算已经过去了很多个日升月落,你还是会想,这是不是他最后一次对你露出笑颜。

  然后他敛去笑意,你也收起喜悦,感觉自己有些麻木了。他停了几秒,继续问:“听唐黎说,写这张纸条时,你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吗?”

  你迟疑了一下,然后大方承认了:“对。”

  他轻轻摇摇头,似是有些抱歉:“……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我也不想。”

  天气很晴朗,阳光清亮,云朵在天空中飘摇滑行,照得走廊忽明忽暗。你忽然注意到窗外的风。新雪刚刚融化殆尽,风声透过墙壁携来了寒意。不知怎么,你觉得这个天气很像你心目当中的故友久别重逢。

  他像是没猜到你会这么说,少见地有些惊讶:“所以你只是想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吗?”

  你默然,轻轻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许城萧将头偏开,继续说:“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

  “啊?”

  其实你心里早有预感,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不敢相信,你明明伪装的很好——毕竟你对任何人都是这般,怎么会——

  “我早就套话知道了。其实你前段时间我得知你应该不会和喜欢的人表白,我还是很开心的。”他迎上你的目光。

  从小到大,你一直很害怕朋友对你表达出“我对你很失望”的意思,朋友们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连满足他们微小愿望的能力都没有。在崩溃中,你失去了直视他的勇气,于是移开目光。窒息感一点点堆叠,你将要在绝望中溺亡。

  许城萧依旧关切地望着你,你知道他会这么对待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所以你觉得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你认为自己没有决定的权利,于是闭上眼睛:“这取决于你。”

  你的体力已经耗尽,与他交流耗费了太多勇气。没等他继续说,你深吸一口气,匆匆打断他:“女生宿舍马上关门了,我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我们就这样吧。”

  然后你真的在许城萧的目光中逃走了。

  

4  

  他是你那年上冬末的朋友。

  是你的晴天。

  

5 

  你哭了吗?

  你没哭吗?

  

  你好像生病了,做一切事情都提不起精神。眩晕,疲惫,头疼,耳鸣。像是在梦里沉醉很久的人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孑然一身。

  ——但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现在你们彻底不会有交集了。

  

  你听朋友说,运动能缓解悲伤的情绪,于是你在体育课上玩命跑,希望自己累倒在地,再无力气去怀念已然毫无意义的过去。

  紧接着大课间跑操,三圈慢跑结束,你如自己所愿,刚刚站定就倒在地上。那一瞬间你突然不想挣扎了,于是将身体蜷缩起来,隐没在茫茫人海中,了无踪迹。

  体委知道你一向体力很好,还很擅长长跑,于是他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了。你没有力气解释,但喧晓帮你回答了,以一种吐槽的方式——上节体育课,她一直在跑步,跑了得有十几圈吧,和疯了一样。

  体委不可思议地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待会还有一圈四百米冲刺。你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生活还是要一秒秒过,于是你强撑着站起来,谢绝了体委的好意。

  

  那天晚上,唐黎来找你了,像是看出你的心不在焉,她问你发生了什么。于是你勉强支撑着半开玩笑的语气把中午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

  然后她摆出了一贯以来的思考神情,告诉了你所不知道的事。

  唐黎说她把纸条给许城萧后,他略带疑惑地打开,看了好久,之后流露出纠结的神色。

  你想象不出许城萧纠结的样子,你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明明认识了一年多,你却似乎依然对他毫不了解。他可能是在纠结怎么和你说起这件事,也可能在纠结还要不要继续和你联系。

  你并不如他那般敏锐透彻,你只知道,他没有被打乱生活后的愤怒与烦躁,你就心满意足了。

  

  天放晴了,湛蓝透亮,万里无云。立冬过了好久,气温反而有些回暖。班里的声音喧闹却模糊,你站在窗前,像与世隔绝。

  你说,阿许啊,短短两个周,济南竟然把春夏秋冬经历了个遍,明明上上周五还在穿短袖,上周六竟然下了雪, 今天气温又上升了,还要跑操,这可怎么办啊……好吧,阿许,我承认其实你说得对,跑操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没再逃过跑操。

  恍惚间,你突然觉得他就在你身边,笑着点点头,像是等你继续说下去,于是你转身,只看到清亮的阳光撒在地上,再无它物。

  

  这天是班里一个女生的生日, 她兴冲冲地告诉了全班同学这件事,得到了女生们的祝福,和男生们的……诅咒。

  男生们将那些原本带有美好祝愿的歌词替换了字,让一首首原本美好的歌变得不堪入耳。你在旁边看着那个女生神情失落,却什么也做不了。

  回宿舍后那个女生一直在抱怨男生们的恶劣行径。其他人倒是看开了,喧晓对她说,与其相信男生们会正经给你送祝福,不如相信班主任在物理课放电影。

  你突然想到,如果那个女生被分到和许城萧一个班, 是不是就能收到他最真挚美好的祝愿。

  你又想,如果你是许城萧,是不是就有办法去安慰那个女生,让她不再失落。

  

  你已经整整三天几乎没吃一点东西了。

  你知道现在你在同学眼中是什么样子:弱小,疲惫,失去活力。他们想知道你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挫折,你摇摇头,说这甚至称呼不上是挫折。毕竟是你自己策划了这一切,而一切也完美地朝着你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下晚自习之后,你的朋友喧晓盯着你看了很久,久到你自己都察觉到了。你看向喧晓,听见喧晓对你说,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真的不需要请假回家吗?

  ——不用,会落下很多课的。你回答。

  如果落下功课,就更没可能追上许城萧了。痛苦什么的,忍忍就过去了。

  

  时间好像走得很慢又很快,慢得每一秒你都能清楚地感知,快得你不敢相信自己已经一个月没见过许城萧了。

  那天你在走廊拐角处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你根本没认出那是他。

  他就在你斜后三米远的地方独自走,感受到你的目光,还往身后看了看,像是在确定你看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当时你只是觉得他好熟悉啊,到底是谁。

  然后他抬起头。你感觉你的呼吸都停止了。

  

  他没有跑上前找你聊天。

  他没有和你打招呼。

  他就在你身后,你毫无察觉。

  

  你仍然会在走廊上单方面遇见他。

  他大多时候走在你前面的位置,跑跑跳跳,永远的乐观模样。如果是原来,你会兴冲冲地跑过去和他聊天。那时你保持着幸运又不幸的迟钝。那时你想着,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但现在不一样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耐心听完你所说的话、与你一同欢笑、一次又一次和你偶然遇见了。你知道他一直有很多伙伴,知道他会安安稳稳继续他的生活。你没有毁了与过往自己极为相似的朋友。这一次,你总算预言了始末。

  天空蓝得清澈渺远,没有涟漪地一直延伸下去;世界尽头,远处低矮房屋的上空,翻起柔软雪白的细腻浪花。寒风夹带着阳光,吹到更远的地方。

  许城萧,洒落在世间的细碎阳光,你可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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