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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医院门口急刹停下，我几乎是滚下车的。急诊室的红灯亮着，秦思思站在走廊尽头，双手绞在一起，看见我立刻扑过来。

"浅浅！"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妈现在怎么样？"

"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她声音发颤，"她倒下前一直在找你，嘴里念着你的名字……"

我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林国栋，你果然已经开始动手了。

顾沉舟也跟了进来，站在我身边。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轻轻搭在我肩上。这个动作让我稍微稳住心神。

"医生呢？"我问。

"在里面。"秦思思指了指抢救室，"他们不让进去。"

我盯着那扇门，脑子里全是刚才在林国栋办公室的画面。他说"你以为她为什么突然身体垮了"时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神经。

"她之前有征兆吗？"我问秦思思。

"有点咳嗽，但一直说没事。"她声音哽咽，"今天下午她说要去阳台晒太阳，我还劝她多穿点衣服。结果……结果她就突然倒下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行，不能乱。现在最重要的是母亲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廊里死一般寂静。顾沉舟不知什么时候去买了两杯热咖啡，递给我一杯。我没接，只是盯着那扇门。

"喝点吧。"他轻声说，"你会需要力气。"

我抬头看他。他眼里有疲惫，但更多的是担忧。我想起他说过的话——"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扛"。

我接过咖啡，杯子暖着手心。没加糖，苦涩的味道让我清醒了些。

"谢谢你。"我说。

他摇头："别谢我，我只想看着你安好。"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我低下头，假装专注于咖啡。

又过了不知多久，门终于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脸色不太好。

"病人现在情况稳定，但需要进一步检查。"他说，"她的心脏和肺部都有问题，而且……"

"而且什么？"我问。

"她体内的某些指标显示，可能长期接触某种有害物质。"医生皱眉，"我们建议做更全面的毒素筛查。"

我浑身一僵。有害物质？

"你是说……中毒？"秦思思脱口而出。

"不能确定是中毒。"医生摇头，"可能是慢性病，也可能是环境因素。我们需要更多时间分析。"

我攥紧咖啡杯，指节发白。林国栋，你这个畜生。

"我能进去看她吗？"我问。

"可以，但别太久。"医生点头。

病房里，母亲躺在白色被单下，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她闭着眼睛，呼吸微弱。

我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骨节分明，像是枯枝。

"妈……"我轻声叫她。

她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她嘴角微微扬起。

"浅浅……"她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在。"我握住她的手，"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她摇摇头，努力想坐起来。我赶紧扶她靠在枕头上。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她喘着气，"关于……关于你亲生母亲的事。"

我愣住了："你现在应该休息，等好了再说。"

"不……"她摇头，眼神忽然变得清明，"我现在不说，怕以后没机会了。"

我看着她，心里隐隐不安。

"春晖家政背后的人，不只是林国栋。"她低声说，"还有……还有一个女人。"

"谁？"

"她姓苏……苏清月的母亲。"母亲声音颤抖，"她们合伙做代孕生意……那个女人，当年就是靠这个发财的。"

我脑子轰地一声。苏清月？

"她们用假合同骗人……"母亲继续说，"有人发现真相想跑，就会……就会……"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红。我赶紧按呼叫铃。

护士冲进来，检查她的生命体征。医生也来了，让家属出去。

我被推到门外，看着医护人员围着病床忙碌。玻璃窗外，母亲的脸若隐若现，像一片飘摇的落叶。

"你妈说的是真的？"秦思思小声问。

我点点头，思绪翻涌。苏清月的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春晖家政的档案里，确实有苏氏集团的投资记录。"顾沉舟突然开口。

我猛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春晖家政的资金来源中，有一笔来自苏氏医疗。"他点头，"我当时觉得奇怪，但现在看来……"

我握紧拳头："苏清月的母亲，是幕后黑手之一。"

"如果真是这样，那苏清月肯定知道些什么。"秦思思说。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找到她。"

"现在？"顾沉舟看向病房，"你妈刚……"

"就现在。"我打断他，"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秦思思犹豫："可是苏清月最近好像去国外拍戏了……"

"那就去片场找她。"我说，"只要她在国内，就一定能找到。"

顾沉舟看着我，眼神复杂："你想怎么做？"

"当面问她。"我直视他，"如果她参与了这件事，我一定要她承认。"

他沉默了几秒，点头："好，我陪你去。"

我们正准备离开，护士走了出来："病人已经稳定了，你们可以轮流进去看她。"

我回到病房时，母亲已经睡着了。她脸上还带着疲惫，但呼吸平稳。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记忆突然闪回小时候，她每次来乡下看我，都会带些糖果和新衣服。那时我总以为她是嫌我脏才不来住，现在才知道，她是迫于压力才不敢多来。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我轻轻擦去，不想吵醒她。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消息——苏清月正在城东影视基地拍摄新剧。

我和顾沉舟赶到片场时，苏清月正在拍一场哭戏。镜头前，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导演喊停后，她转头看到我，表情瞬间凝固。

"林小姐？"她故作镇定，"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谈谈。"我说。

她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能不能换个地方？"

"可以。"我点头。

我们来到化妆间，她关上门。

"你知道多少？"她直接问。

"关于你母亲的事。"我盯着她，"关于春晖家政的真相。"

她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秀兰，2013年5月17日出生的女婴。"我掏出照片，"这些你知道吗？"

她瞳孔一缩，但还是摇头："不知道。"

我冷笑："你真以为你演戏演得很好？"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想知道什么？"

"你母亲和林国栋，是怎么合作的？"我问。

"他们认识很久了。"她说，"我母亲经营苏氏医疗，林叔投资春晖家政。表面上是家政公司，实际上……"

"实际上是什么？"

"代孕中介。"她声音很轻，"专门找贫困孕妇，签订虚假合同。有的人生完孩子拿了钱走人，有的人……"

"发现了真相？"

"对。"她点头，"像王秀兰那样的人，发现不是普通的代孕，而是贩卖婴儿。她们想跑，就会……"

"被灭口？"

她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攥紧拳头："所以林国栋才会对我妈下手。"

"你妈当年……"她欲言又止。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她来找过我母亲，说要退出。她说她良心过不去。"

我浑身一震。

"后来呢？"

"后来她就消失了。"苏清月说，"再出现时，已经是你现在的样子。"

我闭上眼，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因为……我也想结束这一切。"

"什么意思？"

"我母亲……"她声音颤抖，"她想让我接替她的位置。让我继续做这种事。"

我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不是那个八面玲珑的顶流女星，而是一个被困在泥潭里的女孩。

"你愿意作证吗？"我问。

她看着我，良久，轻轻点头。

走出片场时，天已经黑了。顾沉舟站在我身边，手里拎着装有证据的文件袋。

"下一步去哪里？"他问。

我抬头看向夜空，星星稀疏。母亲还在医院，真相还未大白。但我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该把这一切交给警方了。"我说。

他点头："我陪你去。"

我笑了笑："谢谢你，顾沉舟。"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别谢我，我只想看着你安好。"

\[未完待续\]我站在片场外，冷风卷着灰尘扫过脚边。顾沉舟把外套披在我肩上，没说话。

"苏清月在里面换衣服。"他低声说，"她答应了明天陪我们去警局。"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母亲还在医院躺着，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可我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攥着，越收越紧。

"你相信她吗？"秦思思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手里抱着一盒热奶茶。

"不知道。"我说实话，"但她没有理由骗我。"

秦思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我刚刚在化妆间门口听见她打电话。她说'事情可能瞒不住了'，还提到一个人——林夫人。"

我猛地抬头："林国栋的妻子？"

"对。"她点头，"我听不清后面说什么，但她的语气……很害怕。"

顾沉舟皱眉："她怕的不是我们？"

"不是。"秦思思摇头，"是那种……深入骨子里的恐惧。"

我盯着化妆间的门。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在地上划出一道暖黄的线。苏清月在里面走动，影子忽长忽短。

手机忽然震动。是医院打来的。

"病人出现急性肺水肿！"护士的声音急促，"家属尽快赶回来！"

我整个人瞬间冰冷："我妈现在怎么样？"

"正在抢救。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我转身就跑，顾沉舟一把拉住我："我开车送你。"

医院的消毒水味比昨天更浓。我冲进病房时，母亲已经插上了呼吸机。医生脸色很难看。

"毒素指标异常升高。"他说，"我们怀疑有人动了手脚。"

我死死抓住床栏："什么意思？"

"病人血液里的重金属含量超标三倍。"他翻着手中的化验单，"如果再晚一点发现，恐怕……"

"重金属？"我声音发抖，"怎么可能？"

"可能是长期积累，也可能是被人下毒。"医生看着我，"你们家最近有没有更换生活用品？比如饮水、餐具、床上用品？"

我想起家里新换的保温壶，是林国栋送来的。说是德国进口的，保温八小时。

"我妈住院期间，谁来过？"

"除了你们几个，只有林先生来过一次。"护士小声说，"就是那位林总。"

我盯着监护仪上的数字。心跳频率越来越快，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母亲的手在被单下微微颤动。她醒了，眼神涣散地看向我。

"浅浅……"她艰难地开口，"小心……林夫人……"

话音未落，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群人涌进来，推着我往后退。

"血压骤降！准备肾上腺素！"

"准备除颤器！"

我被推出门外，玻璃窗内一片混乱。母亲的身体像断线木偶一样被抬起来又按下，白色被单上溅着暗红的血迹。

"病人出现多器官衰竭！"有人喊。

我的手贴在玻璃上，冰凉刺骨。林国栋送来的保温壶，苏清月提到的林夫人，还有母亲临终前的话。

所有线索突然串在一起，像一根钢针扎进心脏。

"妈……"我喃喃自语，"我知道是谁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沉舟站在我身边，声音低沉："警方已经调取了医院监控。"

"什么时候能拿到证据？"

"最快今晚。"

我闭上眼，母亲的心电图在眼前跳动。那条起伏的绿线，正在一点点变得平直。

"我要回去。"我说，"回我家。"

"为什么？"

"那里有我要的答案。"

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