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瓷照影

暮色把景德镇的瓷窑遗址泡成了浓茶色。韩砚清蹲在龙窑出口的青石板前，指尖捏着那片拼合完整的“守”字纹瓷片，月光透过窑顶的破洞漏下来，在纹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五百年前那个雪夜，他呵在她手背上的白气。

马嘉祺张真源在话剧里加了段窑工祭火的戏。

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刚出炉的瓷泥，

马嘉祺他说要把‘守’字纹嵌在道具瓷盘上，引非遗怨现身。

韩砚清没回头，却听见他脚步声里的迟疑——他总在五尺外停步，这是五百年前定的规矩，监视者与被监视者，从来该有这样的距离。

瓷片突然在掌心发烫。韩砚清猛地抬头，看见龙窑深处的阴影里，有团青灰色的雾气正顺着砖缝爬出来，所过之处，陈列架上的仿古瓷碗纷纷炸裂。她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惊蛰”短刀，却只有空荡荡的刀鞘晃出冷风。

马嘉祺刀在我这。

马嘉祺解开风衣扣子，短刀正别在他腰后，刀柄的“清”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马嘉祺你昨晚净化拆迁怨时，刀柄沾了怨气，我送去严浩翔那做灵力消杀。

他递刀的动作很轻，指尖却在触到她掌心时骤然收紧，像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是五百年愧疚磨出的本能。

雾气突然凝成个佝偻的影子，手里握着半截断瓷轮，轮齿上还缠着泛黄的棉线。韩砚清认出那是民国窑工日记里提过的“老林师傅”，当年为护最后一窑青花，被日军活活烧死在窑里。

韩砚清他在找他的徒弟。

韩砚清突然开口，声音发颤，

韩砚清日记里说，徒弟偷学了他的窑火纹，却在战乱里失散了。

老林师傅的影子猛地转向她，青灰色的脸上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烧得焦黑的骨头，“你把他的手艺弄丢了……”

瓷轮突然朝她飞过来。马嘉祺拽着她往旁边扑时，韩砚清闻到他衣领上的窑灰味，混着淡淡的松烟香——和五百年前他为她包扎伤口时，绷带里裹着的药草味一模一样。两人摔在一堆废弃的匣钵上，她听见他闷哼了一声，低头看见他手肘被碎瓷片划开的口子，血珠正顺着腕骨往下淌，滴在那片“守”字纹瓷片上，瞬间晕成了朱砂色。

宋亚轩音波频率不对！

宋亚轩的声音从入口传来，他抱着吉他站在月光里，琴弦上凝着层白霜，

宋亚轩他不是被怨气控住，是执念太深，我的歌声只能安抚，解不开！

刘耀文扛着裂风短刀冲进来，刀身在黑暗里划出银弧：

刘耀文解不开就斩开！

韩砚清别碰他！

韩砚清突然嘶吼出声。她想起五百年前那个倭寇屠村的清晨，也是这样的刀光，劈开了她刚画好的祈福符。马嘉祺按住刘耀文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韩砚清让张真源把话剧里的祭火词念出来。

祠堂方向传来张真源的声音，带着话剧腔的顿挫，却奇异地熨帖：

张真源窑火不灭，守艺不亡……徒弟给您送新窑的火照来了。

老林师傅的影子猛地一震，断瓷轮哐当落地，雾气里渐渐显出个穿蓝布衫的少年轮廓，正跪在窑前，手里举着片新烧的瓷片。

韩砚清突然明白过来。她摸出包里的拓印纸，铺在“守”字纹瓷片上，马嘉祺默契地递过朱砂笔。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瓷片突然爆发出金光，将老林师傅的影子裹成了茧。当金光散去时，地上只剩那片断瓷轮，轮齿间缠着的棉线，正慢慢化作灰烬。

马嘉祺张真源说，这是共情者的‘镜映’能力。

马嘉祺替她擦去嘴角的灰，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马嘉祺他能让执念看见最想实现的事。

韩砚清望着他手肘上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止住，疤痕却像掌心里的旧纹，和五百年前他替她挡箭时留下的伤，在月光下重合在一起。

凌晨的露水打湿了旗袍下摆。韩砚清站在龙窑顶端，看着马嘉祺把那片“守”字纹瓷片嵌回展柜。远处传来丁程鑫的脚步声，他手里拿着件皮影，驴皮上刻着的窑火纹，正与瓷片上的纹路共振：

丁程鑫严浩翔说，这皮影能收怨气，是我祖父传下来的。

风突然掀起展柜上的防尘布，韩砚清看见玻璃倒影里，自己和马嘉祺的影子正慢慢重叠，像两瓣终于找到彼此的残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