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古城墙的青砖在雨里泛着油光。韩砚清举着导游旗站在箭楼底下,看着丁程鑫带着皮影戏班在瓮城中央搭台,驴皮影在雨幕里晃成模糊的光斑,像五百年前苏州织造局里,他替她修补的那盏宫灯。
马嘉祺贺峻霖在直播间说,今晚有百年难遇的月食。
马嘉祺撑着伞走过来,伞沿往她这边倾了大半,自己半边肩膀都湿了,
马嘉祺老陈说,月食时怨念会变强,让我们盯紧城墙根的排水口。
他递过来个青瓷小瓶,里面装着安魂香灰调的釉料,
马嘉祺严浩翔调的,能在青砖上画出显形符。
韩砚清的指尖刚碰到瓶口,就听见戏台那边传来惊叫声。丁程鑫的皮影戏正演到《白蛇传》的断桥,可幕布上突然多出个穿铠甲的影子,手里举着把锈迹斑斑的刀,刀刃上还缠着半幅残破的明兵军服。
马嘉祺是守城怨。
马嘉祺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贺峻霖发来的弹幕截图正在闪烁:
马嘉祺有游客说看见城墙在流血。
韩砚清往城墙根跑时,旗袍下摆被排水口的铁栅栏勾住,回头看见马嘉祺正弯腰替她解,雨珠顺着他的睫毛滴下来,落在她手背上,烫得像龙窑里的火。
城墙根的青砖果然在渗血珠。韩砚清倒出釉料往砖上画符,却发现符纹刚成型就被雨水冲散。
丁程鑫得用阳气镇着。
丁程鑫抱着皮影跑过来,他把驴皮影铺在砖上,那上面的窑火纹突然活过来,顺着砖缝往深处钻,
丁程鑫我祖父说,皮影戏的驴皮浸过朱砂,能引日光。
穿铠甲的影子突然从墙里钻出来,刀风扫过韩砚清的脸颊,她闻到铁锈味里混着的硝烟气——和五百年前倭寇兵器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马嘉祺拽着她往箭楼躲时,她看见他后颈的旧疤正在发红,那是当年替她挡箭时留下的,每逢阴雨天就会发烫。
老陈他在找他的兵符。
老陈不知何时拄着拐杖站在雨里,他掀开怀里的铜盒,里面躺着块锈迹斑斑的令牌,
老陈崇祯年间的守城校尉,城破时把兵符藏在排水口,自己战死在箭楼。
韩砚清突然想起导游词里的记载,那场战役,守城的三百士兵无一生还。
月食开始了。天空像被墨汁染透,守城怨的刀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宋亚轩的歌声从瓮城传来,他站在戏台中央,雨水顺着麦克风线往下淌,《将军令》的调子混着雨声漫开来,守城怨的动作明显迟滞了。
韩砚清把兵符给他!
韩砚清朝老陈喊道。马嘉祺却突然按住她的手,他指着守城怨的脚边——那里的积水里,映出个穿明兵服的少年影子,正捧着块新刻的兵符,怯生生地望着校尉。
当老陈的令牌扔进排水口时,月食刚好达到顶峰。守城怨的铠甲突然片片碎裂,露出里面灰发苍苍的老人模样,他对着少年影子深深作揖,然后化作无数光点,顺着城墙的砖缝渗了进去。韩砚清摸向砖面,那里的血珠已经干透,只留下淡淡的兵符印记。
雨停时,丁程鑫的皮影戏正演到许仙救白娘子。韩砚清看着幕布上的影子,突然发现马嘉祺的手正搭在她的伞柄上,两人的指缝间漏下的月光,在青砖上拼出了半个“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