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的雨巷飘着桐油味。韩砚清举着把油纸伞站在青石板上,伞面的竹骨突然发出轻响,伞面的荷花纹里渗出细水珠,在伞下凝成个穿素色旗袍的影子,手里攥着半张被雨水泡软的船票。
“是1943年的情报员。”马嘉祺的声音混着雨丝传来,他从巷尾的杂货铺钻出来,手里捏着个褪色的蓝布包,“档案说她用伞骨藏密信,在断桥给守夜人送情报时,被特务打断了手腕,连人带伞冲进了西湖。”他展开包里的旧报纸,照片上女子握伞的姿势,正与韩砚清此刻的手势分毫不差。
雨突然下得急了。韩砚清看见伞面影子突然举起手腕,断裂处渗出的金粉落在伞骨上,显出细密的刻痕——与严浩翔防火墙的备用密码惊人地相似。“她在补全当年没送出的暗号。”严浩翔举着探测仪跑过来,镜片上的雨雾里,伞骨的灵力线正与远处雷峰塔的轮廓连成弧线。
巷口传来木屐声,个穿蓑衣的老人背着竹篓站在雨里,篓子里的油纸伞骨泛着旧光:“我爹是当年撑船的,他说看见这把伞在湖里漂了三天,伞柄上总缠着朵玉兰花。”老人递过块褪色的绢帕,上面绣着半朵玉兰,针脚里还卡着点青石板的碎屑。
韩砚清接过绢帕的瞬间,油纸伞突然剧烈震颤。伞面影子对着她张开手,断裂的手腕处飞出无数细小的纸鹤,每只翅膀上都有个极小的守字。“她在教我们用伞骨传信。”马嘉祺拽着她往巷深处跑,雨点击打伞面的节奏,竟与五百年前他们在雨夜里传递密信的敲门声重合。
断桥边的柳树下,伞面影子突然停住脚步。她把半张船票贴在韩砚清的伞面上,与伞骨里藏着的另一半拼合成完整的地址——正是丁程鑫姑婆名册里的第七个据点。当最后一滴雨落在拼合处时,影子突然化作水汽,在伞面印出朵完整的玉兰花,与韩砚清鬓边的发簪交相辉映。
“原来她等了八十年,就为补全这张船票。”韩砚清摸着伞面的花纹,雨水顺着伞骨流下时,在青石板上画出守字纹的轮廓。马嘉祺替她拢紧被雨打湿的衣领,指尖触到她锁骨处的温度时,突然想起五百年前那个雨天,他也是这样替她握着伞柄,看她把密信塞进伞骨的缝隙。
老人望着渐停的雨叹了口气:“我爹总说,好伞能遮雨,却遮不住想护着人的心。”远处传来宋亚轩的歌声,混着雨后天晴的蝉鸣,在湖面上荡开圈圈涟漪,韩砚清突然发现,马嘉祺握着伞柄的手上,青筋的形状正与伞骨的刻痕重叠,像谁用时光细细描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