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之下

城郊非遗工坊的青砖墙上，“传统工艺数字化展”的横幅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韩砚清站在展馆入口，指尖抚过门楣上那块褪色的木牌——“景德镇官窑技艺传承所”，五个字的刻痕里还留着朱砂，像极了五百年前她在瓷窑见过的封窑印记。那时马嘉祺总说，烧窑人在窑门涂朱砂，是怕火魂跑了，守夜人在刀柄刻名字，是怕自己忘了为何而战。

展厅中央的玻璃柜里，老瓷轮正缓缓转动。张真源站在展台前，突然听见齿轮咬合声里混进细碎的叹息——上周话剧谢幕时，那个穿中山装的老者也是这样叹气，手里捏着片碎瓷，说“机器画的青花，没有火气”。“它在等真正的窑火。”张真源的指尖贴在玻璃上，灵力顺着展柜的金属架漫过去，瓷轮转动的速度突然变了，与他胸腔里的心跳产生奇异的共振。

林小满蹲在数字化扫描设备前，屏幕上的三维模型突然出现乱码。严浩翔递过来的咖啡在杯里晃出涟漪，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设备接口的形状，竟与父亲留下的那半块电路板严丝合缝。“1983年，他来这里采集过瓷窑数据。”老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个青瓷罐，罐口飘出的白汽在晨光里凝成行字：“数据记不住温度，但瓷土能。”

韩砚清掀开展厅角落的防尘布时，整座工坊突然暗下来。底下藏着的老式柴窑泛着青灰色，窑壁上的火痕组成奇怪的图案——正是马嘉祺星盘上反复出现的破军位。“执念之母把这里当养魂地。”马嘉祺的指尖擦过她耳后的碎发，那里还沾着刚才路过麦田时的麦芒，“它在吸收老匠人‘技艺失传’的怨念，就像五百年前躲在倭寇的刀里，吸食战乱的戾气。”

丁程鑫突然在展厅中央跳起奇怪的舞步。他的鞋底在水磨石地面划出银亮的弧线，灵力轨迹在监控屏上组成个巨大的“镇”字——这是祖父皮影戏谱里的“锁窑阵”，当年用来困住偷窑秘的奸细。“左边第三排展柜，瓷器在共振。”他旋转时瞥到玻璃柜里的青花瓷，碗沿的缠枝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它在让老物件回忆被遗弃的疼。”

刘耀文的裂风短刃突然发出嗡鸣。刀身映出二楼回廊的阴影里，团黑雾正顺着数字化投影仪的线路爬行，所过之处，屏幕上的古瓷修复视频突然变成破碎的哭腔。“又来这套。”他刚要冲上去，宋亚轩的歌声突然从扩音器里涌出来，是那首《窑火谣》，上周在话剧配乐里唱过，当时台下有位老匠人跟着哼，说“这调子，和我师父烧窑时唱的一样”。黑雾在歌声里蜷缩成团，像被哄住的孩童。

严浩翔把电路板插进柴窑控制面板的瞬间，窑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林小满凑过去看，竟发现窑壁上用朱砂写着串代码，末尾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和父亲笔记本里的落款一模一样。“他早知道我们会来。”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才没让眼泪掉在满是灰尘的窑砖上，“十年前他来修过这窑，说‘手艺断了，根不能断’。”

张真源突然走进那团黑雾里。他的台词功底在这时显出灵力，声音里带着瓷土的厚重：“您还记得第一窑成功的青花吗？釉料里混着您女儿的胎发，说要让她一辈子沾着窑火的暖。”黑雾剧烈地翻腾起来，在展厅中央凝成个模糊的老匠人身影，手里捏着支残破的青花笔——与张真源在话剧里用过的道具分毫不差。

“警报解除百分之八十五。”严浩翔的声音带着惊喜，却在看到屏幕右下角时戛然而止，“它在分裂！有股子怨念顺着5G信号跑了，目标……国际会议中心的主宴会厅！”

韩砚清的惊蛰刀突然剧烈发烫。她抬头看向窗外，晨光里，国际会议中心的尖顶正在远处闪着金属光，像极了五百年前倭寇战船的桅杆。马嘉祺握住她握刀的手，指腹按在刀柄那个“清”字上——是他刻的，当年在烽燧台，趁着她译信时偷偷刻的，刻得太深，连木纹里都渗着灵力。“它要在峰会开幕式动手。”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就像当年选在祭天仪式时攻城，专挑人最多、最该体面的时候。”

老陈突然把青瓷罐递给林小满。罐子里装着些灰白色的粉末，是老窑的窑渣。“撒在服务器机房的通风口。”他的皱纹里落满晨光，“1983年，你父亲就是用这个，在计算机里养了道‘火魂’，说万一哪天有不干净的东西顺着网线来，让老祖宗的火挡一挡。”

车驶出非遗工坊时，林小满发现严浩翔的服务器背景换成了那座发光的长城。贺峻霖刷着实时新闻，突然指着条推送笑出声：“国际会议中心发布了峰会最新议程，加了个‘传统工艺数字化成果展’，邀请我们团去表演。”

韩砚清翻开笔记本，新添的页码上，马嘉祺不知何时画了个小小的柴窑，窑口飘着三缕烟，像极了“守”字的篆体。她突然想起五百年前那个黎明，也是这样的晨光，马嘉祺从烽燧台跑出来，手里举着破译的密信，说“倭寇退了”，那时他的盔甲上还沾着露水，像此刻车窗外的草叶。

“它在等我们送上门。”马嘉祺望着远处会议中心的方向，指尖在膝盖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是“并肩”的意思，五百年前在烽燧台，他就是这样敲着墙，告诉被围困的她“我在”。

严浩翔的探测仪突然发出柔和的蜂鸣。屏幕上，代表执念之母的红点旁，多出七个正在移动的绿点，像七颗追着野火的星。林小满看着那团绿光，突然明白父亲账号发来的长城表情是什么意思——不是防御，是召唤，召唤所有守着根的人，汇成道新的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