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时，猫猫正蹲在门口等她，听见钥匙声就蹭过来，尾巴卷着她的脚踝。

孟棠弯腰把它抱起来，刚关上门就听见楼下传来醉汉的吵闹声，还有玻璃瓶砸碎的脆响——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

她皱了皱眉，把猫放在沙发上，从书包里摸出手机。

点开银行APP，余额那串数字安安稳稳地躺着：30256.7元。

这是系统任务的奖励，加上之前剩下的钱，足够支撑到她找到合适的房子，还能余下不少。

之前在便利店打工是为了活命，现在系统给的底气足够让她脱身，上周她已经跟店长辞了职，对方挽留时，她只说“要专心准备考试”，语气里没了过去的小心翼翼。

她点开租房软件，筛掉“合租”和“老旧小区”，把地址定在学校三公里范围内。

很快跳出不少房源，有带阳台的一居室，有楼下就是便利店的公寓，租金大多在两千五左右，押一付三刚好够。

猫猫跳上桌子，用头蹭她的手机屏幕。孟棠摸着它的背，指尖划过一个房源，离学校步行十五分钟，电梯房，带独立厨房，照片里的窗台很宽，刚好能给猫放个窝。

“就这个吧。”她对猫猫说，像是在征求意见，又像是在给自己下决心。

以前总想着“能住就行”，漏雨的窗户、嘈杂的邻居都能忍，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有了不用为房租发愁的底气，也该给这只陪她熬过最难日子的猫，换个更安全的家。

她拨通了中介的电话，声音平静却清晰：“您好，我想约明天下午看阳光小区的那套一居室……对，我是学生，长期租。”

挂了电话，孟棠抱着猫猫走到窗边。楼下的吵闹声还没停，但她心里已经没了过去的烦躁。

她打开备忘录，在“待办”里加上“明天看房”和“收拾行李”，又想了想，添了条“给猫买个新猫砂盆”。

手机震了震，是林溪发来的消息，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孟棠回了个“可以”，指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对了，我最近可能要搬家，搬到离学校近点的地方。”

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

以前总觉得日子是被推着走的，现在却能自己选要走的路——这种感觉，比银行卡里的数字更让人踏实。

猫猫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她低头笑了笑，轻轻挠了挠猫的下巴：“以后不用再听醉汉吵架了，也不用怕洗衣机漏水淹了楼下——我们有新家了。”

孟棠把橘猫抱到腿上，指尖顺着它的脊背往下摸。猫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尾巴尖轻轻扫着她的手腕。

“总叫你‘橘猫’太敷衍了，”她戳了戳猫的鼻尖，“得给你起个名字。”

猫“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她想起刚捡到它的时候，是在便利店后巷的纸箱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睛却亮得很，像落了点星光。

那时候她刚领了第一笔工资，买了根火腿肠，蹲在巷口喂它，说“以后跟我混吧，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叫‘星子’怎么样？”孟棠轻声说，指尖点了点猫的眼睛，“你刚来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橘猫像是听懂了，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呼噜声更响了。

孟棠笑起来，把脸埋在猫软乎乎的毛里——以前觉得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现在有了星子，有了能安心读书的日子，连给猫起名字这种小事，都变得有滋有味。

她拿出手机，给星子拍了张照。照片里猫正歪着头看镜头，眼睛圆溜溜的。

孟棠点开相册，把这张设成了壁纸，又在备忘录里新建了个文件夹，命名为“星子的日常”。

“以后搬家了，给你在窗台放个垫子，再买个羽毛逗猫棒，”她一边给猫顺毛一边说，“对了，还要买你上次闻了半天的猫罐头，金枪鱼味的。”

星子蹭了蹭她的脸颊，留下点淡淡的猫毛。孟棠没拍掉，反而低头亲了亲猫的额头，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家”这个字，不再是模糊的概念，而是怀里的温度，是即将搬去的新住处，是以后每个有星子陪着的夜晚。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中介发来的看房确认信息。孟棠回了个“好的”，抬头时，看见星子正盯着桌上的煎蛋盒——早上剩下的蛋黄还在里面。

“想吃？”她拿起一小块蛋黄递过去，看着猫用小舌头一点一点舔干净，心里软得像被温水浸过，“等搬了家，天天给你煎蛋黄吃。”

第二天孟棠走进教室时，手里拎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昨晚整理好的光学题笔记。

林溪已经坐在座位上，见她进来，立刻凑过来：“你真要搬家呀？我家就在阳光小区附近，那地方超安全的！”

“嗯，今天下午去看房。”孟棠把文件袋放在桌角，刚坐下就听见后排传来一阵骚动，沈驰背着书包走了进来，校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印着篮球队徽的黑色T恤。

他路过孟棠座位时，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桌上的文件袋，嘴角弯了弯：“光学题整理好了？”

“嗯，”孟棠抬头看他，“等义卖会结束就麻烦你了。”

“随时。”沈驰丢下两个字，才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林溪等他走远，立刻用胳膊肘碰了碰孟棠，一脸八卦：“他居然主动跟你说话！你们昨天放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就说了道数学题。”孟棠翻开课本，指尖却在“光学”那一页轻轻顿了顿，其实她昨晚整理笔记时，特意挑了几道不算太难、却需要结合实际例子的题，刚好能让沈驰发挥他的摄影知识。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孟棠拿起英语书。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书页上，能看见细小的灰尘在光里浮动。

她想起昨晚给星子梳毛时，猫毛也是这样在台灯下飘，心里突然觉得很静。

第一节课下课，沈驰的同桌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张篮球赛门票：“孟棠，沈驰让我给你的——下周六的校篮球赛，他说你要是去，刚好能观察运动中的光学现象。”

孟棠接过门票，上面印着沈驰的号码“7”。

她抬头看向（3）班的方向，沈驰正靠在椅背上看窗外，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冲她举了举杯——手里拿的是瓶矿泉水，却像在碰杯。

【好感度：25。】系统提示道。

孟棠把门票夹进物理课本，对沈驰的同桌说：“替我谢谢他。”

等同桌走后，林溪啧啧称奇：“他这理由找得也太刻意了！不过你真要去看吗？”

“去，”孟棠点头，“刚好能看看运动镜头的成像原理。”

她翻开物理课本，指尖落在门票露出的“7”字上。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时，孟棠收到中介的消息：“下午三点可以看房。”她回了个“好”，收拾书包时，沈驰刚好从外面回来，路过她座位时突然说：“搬家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孟棠抬头看他，男生眼里没了平时的散漫，多了点认真。她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东西不多。”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要是以后有物理题不会，可能要经常麻烦你。”

沈驰笑了：“随时奉陪。”

走出教学楼时，林溪在旁边说：“他明显是想帮你搬家嘛！”

孟棠没否认，只是低头看了看手机里星子的照片，早上出门前拍的，猫正趴在旧窗台的垫子上打盹。

等下午看完房，星子就要有真正能晒到太阳的窗台了。

午休时，孟棠刚把从家里带的三明治摆出来，林溪就凑过来：“阳光小区我熟！那边有个超棒的宠物用品店，等你搬过去，我带你去给星子买猫爬架！”

“星子？”孟棠咬了口三明治，“你怎么知道它叫星子？”

“你昨天发消息说的呀，”林溪眨眨眼，“这名字好好听，像动画片里的名字。”

孟棠笑了笑——她昨晚确实在和林溪聊搬家时，顺嘴提了猫的新名字。

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落在餐盒上，她突然想起星子早上趴在旧沙发上的样子，等搬进新家，得给它买个绒布沙发，再铺块防滑垫。

吃完饭往教室走，路过公告栏时，看见沈驰正站在那里贴篮球赛海报。

他踮着脚往高处粘胶带，校服后背被扯出流畅的线条，有女生在旁边递剪刀，他头也没回地说了声“谢了”。

孟棠脚步没停，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孟棠。”

她回头，沈驰手里捏着张海报，正朝她扬了扬：“刚多印了一张，给你。”

海报上印着球员合照，他站在最中间，比旁边的人高出小半个头，嘴角噙着笑，眼神亮得很。

孟棠接过海报，指尖碰到他的指尖，这次他的手很稳，没像上次那样漫不经心地敲笔杆。

“谢谢。”她把海报卷起来，“下周六我会去。”

“最好坐在前排，”沈驰突然说，“看得清楚——不管是球赛，还是你说的‘运动光学’。”

他眼里带着点笑意，没等孟棠回应，就转身跟同学一起搬海报架去了。林溪在旁边撞了撞她的胳膊：“他绝对是故意的！还‘看得清楚’，明明就是想让你看他！”

孟棠把海报塞进书包，没接话，前排也好，刚好能观察投篮时篮球的运动轨迹，顺便验证物理课上学的抛物线原理。

她在心里给这趟行程列了两个目的：看球赛，学物理。

下午第三节课是自习，孟棠刚拿出光学笔记，手机就震了震，是中介发来的视频，阳光小区那套房子的阳台正对着一片绿植，“下午三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钥匙已经拿到了。”

她回了个“好”，抬头时刚好看见沈驰从窗外走过，手里拿着个篮球，应该是去提前热身。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手在窗边比了个投篮的姿势，才转身跑向操场。

孟棠收回目光，指尖在笔记本上写下“周六：1. 看篮球赛 2. 请教光学题 3. 确认搬家细节”。字迹工整，像在规划一道步骤清晰的解题流程。

放学铃响时，林溪要跟她一起去看房，被孟棠笑着拒绝了：“等我搬进去，第一个请你去做客。”

她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刚到公交站就看见沈驰坐的车从旁边开过。

车窗降下，他探出头：“去看房？”

“嗯。”

“顺利的话，下周六篮球赛结束，我帮你搬东西？”他的语气很自然，像在说“明天天气不错”。

孟棠看着他被风吹起的碎发，突然想起星子每次想蹭她时，也会这样带着点试探的眼神。

这次她没拒绝，点了点头：“好啊，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搬猫砂盆。”

“小事。”沈驰朝她扬起嘴角挥挥手，车子慢慢汇入车流。

公交到站时，孟棠抱着书包往阳光小区走。中介已经在门口等她，笑着说：“这房子特别适合你，采光好，楼下就是保安亭。”

打开房门的瞬间，孟棠愣住了——比照片里更亮，阳台的落地窗正对着夕阳，窗台宽得能躺下两个星子。她走过去推开窗，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没有旧小区的油烟味和吵闹声。

“怎么样？”中介问。

孟棠摸了摸窗台的瓷砖，指尖温热。她回头笑了笑：“就这套吧。”

签合同的时候，她笔锋很稳。以前在便利店签入职单时，总觉得笔尖发沉，现在握着笔，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写得踏实。

这是她靠自己挣来的安稳，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走出小区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孟棠给林溪发了条消息：“搞定！下周末来暖房。”然后点开和沈驰的聊天框，输入：“房子定了，下周六麻烦你了。”

消息刚发出去，沈驰的回复就弹了出来：“没问题，需要带几个帮手吗？”

孟棠想了想，回：“不用，主要是星子的东西和几箱书，不沉。”

他发来个“OK”的表情包，是只投篮的卡通猫，和他平时痞帅的样子有点反差。

孟棠盯着表情包看了两秒，突然想起他转篮球时的样子，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没再回。

往公交站走时，她路过一家宠物用品店，忍不住走了进去。货架上摆着各种颜色的猫窝，她挑了个浅灰色的绒布款，又拿了包金枪鱼味的猫罐头——星子肯定喜欢。

店员笑着帮她打包：“是给橘猫买的吧？这个窝够大，能躺到它八斤重。”

孟棠付了钱，拎着袋子往外走。以前路过这种店，她只会隔着玻璃看两眼，现在握着购物袋，才真正觉得“想要就能买”的感觉有多好。

回到旧住处时，星子正蹲在门口等她，看见购物袋就蹭过来。

孟棠把猫窝拆开铺在地上，星子立刻跳进去打了个滚，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喜欢吗？”她摸了摸猫的脑袋，“过两天就有更大的地方给你打滚了。”

接下来的几天，孟棠一边上课，一边抽空收拾行李。她的东西不多，大多是课本和笔记，还有几件系统奖励的新衣服。

旧棉服被她洗干净叠好，放进了捐赠箱——以后再也不用穿磨破袖口的衣服了。

周五放学前，沈驰突然走到她座位旁：“明天几点去接你？”

“不用接，”孟棠抬头，“我先去看你比赛，结束后在操场门口等就行。”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带了光学题，别迟到。”

沈驰低笑一声：“放心，赢了比赛就来。”

他转身时，林溪凑过来小声说：“他今天特意换了双新球鞋，说是为了明天的比赛——我赌他肯定想在你面前表现！”

孟棠翻开物理课本，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表现也好，认真也罢，对她来说都一样——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拿到那笔钱，让星子和自己安稳过下去，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但她收拾书包时，还是把那张篮球赛海报放进了最显眼的位置。海报上的沈驰笑得张扬，像把阳光都拢在了眼里。

晚上给星子梳毛时，孟棠看着猫窝里打盹的小家伙，突然觉得这几天像在做梦——从便利店的拖把杆，到洒满阳光的新窗台；从啃馒头的夜晚，到能给猫买罐头的日子；从孤身一人，到有了愿意帮忙搬家的同学。

手机震了震，是沈驰发来的消息：“明天加油——给你，也给我自己。”

孟棠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了个“加油”的表情。然后关掉手机，抱着星子躺在床上——明天会是忙碌的一天，得养足精神。

旧屋的窗外还有零星的吵闹声，但孟棠已经不觉得烦躁了。她知道这是最后一个在这里度过的夜晚，明天醒来，就是崭新的日子。

星子在她怀里蹭了蹭，她低头亲了亲猫的额头：“睡吧，星子。明天我们就有新家了。”

竹叶青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