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村的雨,似乎永远不知疲倦,敲打着生锈的铁皮屋顶和泥泞的地面,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压抑的水幕之中。“枭”组织的据点深处,腐朽和阴谋的气息与潮湿的空气混合,令人窒息。
鸟羽苍介(代号“鸮”)如同融入阴影的磐石,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待在自己的角落,或是处理组织分配的情报任务,或是闭目养神,隔绝着外界的喧嚣与窥探。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块冰冷的金属,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组织成员对他既敬畏又疏远,敬畏他“鸟羽灭族者”的凶名,疏远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冰冷的眼神。
然而,最近据点里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噪音源”。
“喂!秃鹫老大!今天的‘货’搬完了!累死小爷我了!”一个大大咧咧、充满活力的声音在通道里响起,打破了据点惯常的死寂。
一个身影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浑身湿漉漉的,溅满了泥点。他身材不算高大,穿着一身不合体的、明显是组织发的旧衣服,显得有点滑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的面具——那是一个极其夸张、色彩鲜艳的狐狸笑脸面具,咧开的大嘴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与周围阴沉的环境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这就是组织里新来的成员,代号“阿木”。据说是被某个外围成员捡回来的流浪忍者,查克拉微弱得可怜,体术也稀松平常,连最基础的陷阱都布置得漏洞百出。用老成员们私下的话说,就是个“啥也不会的废物点心”。
“吵什么吵!”阴影里的秃鹫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搬完了就滚一边待着去,别碍事!”
“是是是!老大说得对!”阿木立刻点头哈腰,声音里却听不出多少害怕,反而带着一丝嬉皮笑脸。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苍介,那双藏在滑稽狐狸面具后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鸮大哥!又在冥想啊?”阿木完全无视了苍介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自来熟地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离他不远的地上,溅起几点泥水。“整天闷着多无聊!我刚听外面的人说,雨隐村西边新开了家丸子店,虽然肯定比不上木叶的,但听说味道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我请客!”他拍了拍自己干瘪的钱袋,发出几声可怜的叮当响。
苍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对方只是空气。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和警惕,而不是这个聒噪的、不知所谓的“新人”的打扰。
“啧,鸮大哥真是冷淡啊。”阿木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在空旷的管道里回荡,“不过没关系!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的!对了,你看我这个新面具帅不帅?我自己画的!比组织发的那些死人脸面具好看多了吧?”他得意地晃了晃那颗硕大的狐狸脑袋。
据点里其他几个成员发出了嗤笑声,显然觉得阿木在自取其辱。有人甚至恶意地起哄:“喂,阿木!整天戴着个破面具装神弄鬼,该不会是个丑八怪不敢见人吧?摘下来给大伙儿瞧瞧?”
阿木闻言,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具,声音带着一丝“惊恐”:“别别别!我这是为了保护我英俊的脸蛋!你们这些粗人不懂欣赏!”他一边说,一边灵活地躲开一个试图伸手来抓他面具的成员,动作笨拙中又带着点莫名的滑溜,让对方抓了个空。
“嘿!你小子还敢躲?”那人恼羞成怒。
“好了!都给我消停点!”秃鹫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警告,“阿木,滚去把仓库里的卷轴分类整理好!再吵就把你扔出去淋雨!”
“是是是!我这就去!”阿木立刻像兔子一样蹦起来,对着苍介的方向又喊了一句“鸮大哥等我回来再找你聊天啊!”,然后一溜烟跑向了更深的仓库方向,留下据点里一片带着嘲弄和鄙夷的低语。
苍介依旧闭着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然而,在他强大的感知力下,刚才那一瞬间的“混乱”中,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阿木躲避时脚步的细微变化——那绝非一个“啥也不会”的新人所能拥有的、近乎本能的战斗闪避意识。虽然极其短暂,一闪而逝,但那份流畅和预判,绝非等闲。
深夜·据点深处
确认据点里的人都已陷入沉睡或冥想,阿木(鞍马疾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那个堆满杂物、散发着霉味的铺位。他没有去仓库,而是如同壁虎般攀附着冰冷的管道内壁,悄无声息地向上移动,最终钻入一个极其隐蔽、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废弃通风管道深处。
在这里,他摘下了那副夸张的狐狸笑脸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极其普通、甚至有些憨厚的年轻脸庞,扔在人堆里绝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然而,他眼中那点属于“阿木”的嬉笑和愚蠢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般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在太阳穴附近,一股极其隐晦、带着特殊频率的查克拉波动散发出去。
通风管道的墙壁上,一处不起眼的、湿漉漉的苔藓突然轻微地蠕动起来,渐渐凸起,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通体惨白,正是白绝!
“如何?”阿木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与白天判若两人。
“嘻嘻……‘鸮’很谨慎呢……”白绝那独特的、带着点神经质的尖锐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他今天又去了那个废弃的排水口……不过时间很短……像是在……丢掉了什么东西?碎得很彻底呢……什么都没留下……”
鞍马疾风眼神微凝。排水口……那是苍介之前传递情报的地方。他在销毁联络痕迹?还是在传递新的信息?这个火之国的叛徒,双面间谍的游戏玩得倒是滴水不漏。
“继续盯着他。”阿木命令道,“特别是他独自行动的时候,去了哪里,见了谁,哪怕是一只路过的老鼠,都要给我看清楚。”
“明白啦明白啦~盯梢可是我的强项~”白绝嬉笑着,身体又缓缓融入了墙壁的苔藓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人重新戴上了那个滑稽的狐狸面具。但在面具扣上脸之前,通风口缝隙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恰好照亮了他左脸颊靠近下颌线的地方——一道细长、深可见骨的陈旧疤痕,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破坏了原本普通面容的完整。
面具彻底覆盖了面容,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再次变得“没心没肺”。他像没事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管道,溜回自己的铺位,发出夸张的、仿佛睡得很沉的呼噜声。
而在据点另一个角落,看似沉睡的苍介,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强大的感知虽然无法穿透白绝那近乎完美的拟态,但刚才通风管道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极其隐晦的查克拉波动,却没能逃过他的捕捉。那波动很陌生,带着一种非人的、植物般的粘稠感,绝非据点里任何一个人。
“阿木……”苍介在心底默念着这个新人的代号。白天笨拙的伪装,夜晚神秘的波动,还有那份不经意流露出的战斗本能……这个看似无害的“废物点心”,身上笼罩的迷雾,似乎比这雨隐村的天气还要浓重。他需要更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