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一周，林漾去医院做婚前检查。走廊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她。

"漾漾？"

林漾抬头，是沈知珩的母亲。老太太比记忆里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依旧温和。

"沈阿姨。"林漾有些局促。

"好孩子，让阿姨看看。"沈母拉着她的手，眼圈一下子红了，"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真好看。"

寒暄了几句，沈母忽然叹了口气："漾漾，有些事，阿姨必须告诉你。当年知珩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

林漾的心猛地一跳。

"他爸生意失败，欠了高利贷，那些人找上门来，说不还钱就对知珩下手。"沈母抹着眼泪，"我们是被人逼着走的，连夜就被带走了，手机、身份证全被收了。知珩哭着要给你打电话，被他爸打了一巴掌......"

"他怕连累你，怕那些人找到你。"沈母的声音哽咽，"走之前，他把你送他的那块电子表揣在怀里，说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到了陌生的城市，他打零工、送外卖，什么苦都吃过，就是想早点攒够钱，回来找你......"

"可等他有能力了，却听说你要结婚了。"沈母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他不敢打扰你，只能偷偷看着你。那天同学聚会，他喝了很多酒，回来哭了半宿......"

后面的话，林漾没听清。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原来那些她以为的遗忘和背叛，全都是她不知道的隐忍和苦衷。

原来他塞给她薄荷糖时的欲言又止，是告别；原来他站在雨里不肯说出口的话，是歉意；原来他频繁的出现，不是骚扰，是克制不住的思念。

林漾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天空灰蒙蒙的。手机响了，是周亦安。"漾漾，婚纱店说改好了，我们晚上去试试？"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林漾握着手机，忽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眼泪汹涌而出，像是要把这七年的委屈、思念、误解全都哭出来。

她该怎么办？

一边是周亦安的深情和即将到来的婚礼，一边是沈知珩迟来的真相和从未改变的心意。她像站在悬崖边，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往后一步是无尽遗憾。

那天晚上，林漾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周亦安。她打车去了小时候住的那条巷口。

老槐树还在，只是树干更粗了，枝桠伸得很高，像要触到天上的月亮。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像碎银一样落在地上，和记忆里的样子重合。

她坐在树下，摸着粗糙的树皮，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他们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名字。

"林漾。"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漾回头，看到沈知珩站在巷口，穿着黑色大衣，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你都知道了？"他走过来，声音里带着疲惫。

林漾看着他，眼泪又掉了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告诉你有用吗？"他苦笑，蹲在她面前，"看着你跟着我吃苦，看着高利贷找上门来骚扰你？林漾，我做不到。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

"那你现在又何必出现？"她哽咽着，"你知不知道，我快要结婚了！"

"我知道。"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滚烫的温度，"可我控制不住。每次看到你，我都想起小时候，你穿着红裙子，站在槐树下对我笑。那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

他的眼神那么亮，像藏着整片星空。"林漾，我以为我能祝你幸福，可我做不到。一想到你要嫁给别人，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林漾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积压了七年的思念和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

"沈知珩，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