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部

地点:巴别塔工程部

　　时间:早上6点

　　“等等！Mechanist！你给我站住！”可露希尔，巴别塔的后勤部长兼头号奸商，叉着腰堵在了工作室门口，正好拦住了准备“逃离现场”的Mechanist。

　　“我刚刚收到人事变动的草拟通知，”可露希尔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的摇钱树要被挖走了，你要把我们后勤部的‘效率标杆’漆黑噤默，调到你的工程部去？！凭什么？！”

Mechanist疲惫地叹了口气，感觉太阳穴又开始跳了:“凭他用一把匕首、一管劣质胶水和一堆军用编织带，把我价值连城的原型机破坏，然后‘修复’成了一条高效率，但可能自爆的东西。” 他指着工作台上残留的油污和金属碎屑。

　　“效率！Mechanist！效率你懂不懂？！”可露希尔寸步不让:“你知道有他在，我们后勤部搬运物资快了多少吗？40%！整整40%！他一个人顶半个维修部！一台卡死了三个月、连你都判定只能报废的叉车！他只用了半小时！就拆掉了卡死的核心传动组，用仓库里找到的报废零件拼了个临时替代件，让那台老古董又动起来了！省了我多少采购预算！”

　　她上前一步，气势汹汹:“效率！Mechanist！他带来的效率是实打实的！后勤部那些等着处理的‘铁棺材’、紧急故障、还有堆积如山的报废品，只有他和他的‘邪门书’能快速搞定！你把他调走，是想让我的分拣线彻底瘫痪，让前线补给卡在仓库里发霉吗？！”

Mechanist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工程师面对亵渎时的愤怒，他指向工作台上那片被罗兰暴力撬开的区域:“看看他所谓的‘效率’！用锤柄撬开精密快拆锁扣！用匕首刮削D32合金做齿轮！用胶水和破布缠液压管！他修好的东西，虽然可以顶上一段时间，但下一次维护的代价，往往超过直接报废！” 他拿起那本沾着油污的基础教材，重重摔在工作台上:“他连这本书的第一页都没翻开！他根本不懂什么叫结构、什么叫材料、什么叫维护性！”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依旧斩钉截铁:“把他留在后勤部，放任他用这种方式‘处理’那些关键设备？是，现在是能动！但下一次，他‘修’的可能就是主仓库的自动分拣核心！或者源石能量输送管道！那时候的‘效率’，就是一场灾难！后勤部承担得起这个风险吗？巴别塔承担得起吗？”

　　可露希尔被Mechanist的严厉质问噎住了。她看着那本被摔在油污里的书，又想想罗兰在后勤部“修复”设备时偶尔传来的可疑巨响和维修后设备那“不太一样”的运行声音……理智告诉她Mechanist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两人在弥漫着机油味和焦糊气息的废墟中对峙着，沉默在空气中凝结。

最终，Mechanist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一种妥协的疲惫和“止损”的考量:“……编制必须归工程部。他造成的破坏，他展现的……‘天赋’都需要在可控的环境下引导和约束。” 他看到可露希尔要反驳，立刻抬手:“但他的在后勤部的工作时间，可以分割。”

他清晰地抛出方案:“上午，他归你后勤部。处理你们的紧急抢修、暴力搬运、报废品分解。随你压榨他带来的‘高效’。” 他特意强调了“高效”，带着一丝讽刺。

“但是！” Mechanist的语气骤然变得无比严肃，如同下达工程指令:“下午，他必须准时出现在工程部——由我亲自监管！他得从头学起！从这本《基础机械原理》的第一页开始！学习工具的正确用法、安全规范、最基础的机械常识！我要让他那双‘快手’知道，除了‘拆’和‘砸’，还有‘量’和‘装’！明白吗？”

　　可露希尔飞速地盘算着：上午独占罗兰这个“人形高效拆解/暴力修复机”，解决后勤部最棘手的“疑难杂症”和堆积如山的报废品，最大化利用他的“效率”；下午把他丢给Mechanist去进行“痛苦的基础教育”，既能减少他在后勤部惹大麻烦的风险，还能白嫖工程部大师的培训……这买卖，似乎不亏？

她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变脸速度堪比源石技艺，甚至带上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成交Mechanist大师！上午归我，下午归你！就这么定了！合作愉快！” 她伸出手，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不过嘛……他上午‘工作’造成的额外耗材损耗，比如……某些被‘意外’消耗的D32合金边角料什么的……”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工作台上那块狗啃般的废料。

“从你的特殊处理预算里扣！” Mechanist没好气地打断她，完全无视了那只伸过来的手，转身开始收拾残局:“现在，带着你的‘效率’方案，离开我的工作室。我需要安静”

“没问题！” 可露希尔毫不在意，收回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明天上午我会让人把需要‘处理’的报废品清单送到仓库！Mechanist大师，下午就辛苦您‘教导有方’啦！”

　　可露希尔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

　　Mechanist独自站在狼藉的工作室中，看着可露希尔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心那颗碎裂的蓝宝石轴承，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明天下午……” Mechanist低声自语，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第一课：认识游标卡尺……希望他别拿它当飞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