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衿绾被他这番话震得心神俱颤,看着他眼中的执拗与卑微,心里酸涩得厉害。她知道,这是叶鼎之破釜沉舟的决绝。
寒衿绾的手悬在他背上,终于轻轻落下,指尖碰到他发间的桃花瓣:"鼎之,我没走。"
"我知道。"叶鼎之抬起头,眼睛里有泪,"所以我要娶你,或者嫁你,哪怕当妾,"他从怀里掏出个玉镯子,是用南决的暖玉做的,带着他的体温,戴到寒衿绾手上。
寒衿绾看着那只镯子,正要说话,身后传来脚步声。百里东君攥着个酒坛跑过来,酒液洒在他的衣摆上:"绾儿!我爷爷说,等我们成亲,他把百里家的传家宝给你!"他把酒坛往地上一放,伸手抱住寒衿绾的腰,"我不要当什么北离的酒仙,我就想当你的小尾巴。"
南宫春水摇着扇子走过来,扇尖挑开百里东君的手:"小绾儿,我武功最高,能保护你。"他从袖里掏出个瓷瓶,"这是我用桃花酿的蜜,你上次说爱吃甜的。"“小绾儿,名分于我如浮云。你若怕世俗流言,我们便永远留在雪月城。”
司空长风站在最后,手里拿着个绣帕,帕子里包着桂花糕,香气飘过来:"绾儿,我...我做了桂花糕,还是热的。"他把帕子递过去,手指抖得厉害,"要是你愿意...我以后每天都做。"“…我也是。在一起,就好。”
寒衿绾被他们围在中间,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乱成一团。她看着四个男人的眼睛,百里东君的眼睛里有星星,叶鼎之的眼睛里有执念,南宫春水的眼睛里有笑意,司空长风的眼睛里有温柔。她从未经历过这般阵仗,最终只能胡乱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得想想。"
"好。"叶鼎之立刻松开她,抹了把脸,"我等你,一辈子都等。"
百里东君拽着她的袖子晃了晃:"绾儿,我明天给你摘最艳的桃花。"
南宫春水笑着把折扇合上:"小绾儿,想通了告诉我,我去准备喜服。"
寒衿绾看着他们,手里的桂花糕还热着,暖得她手心发疼。她转身走向桃林,桃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她摸了摸怀里的玉镯子,轻声说:"好。"
不久后,一场惊世骇俗的婚礼要在雪月城举行。
“女娶男嫁”、“一女四夫”、“清霜剑仙寒衿绾成亲”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江湖。
婚礼前,叶鼎之亲自去了南决,接回了师父雨生魔。百里东君的爷爷百里洛陈、父亲百里成风、母亲温络玉、舅舅温壶酒全都赶来。甚至易文君也来了,她一袭紫衣,容光焕发,再非昔日困于婚约的柔弱女子。她执掌影宗,身边站着默默守护的洛青阳,真心实意地向寒衿绾道贺。
苏暮雨是在婚礼前一晚来的。他穿着暗河的黑衣,站在听风楼的门口,手里拿着个紫檀木的盒子。寒衿绾打开门时,他正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月光落在他脸上,刀疤显得更清晰。
"阿绾。"他开口,声音像旧弦。
寒衿绾让他进来,倒了杯茶。苏暮雨接过,指尖碰到她的手,又迅速缩回:"这是我母亲的玉簪。"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支翡翠簪,簪头雕着莲花。
寒衿绾拿起簪子,翡翠的凉意透过指尖传到心里:"谢谢。"
苏暮雨看着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暗下去,看着清冷眉目被映照得柔和几分的寒衿绾,心中酸涩与祝福交织。他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身后是整个暗河的沉重,给不了她安稳,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寒衿绾的手指轻轻抚过簪身,她抬头,眼睛里有光,"你要好好的,暗河的日子...别太拼。"
苏暮雨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背对着她说:"阿绾,要是...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来找我。"他笑了笑,"我随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