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风波后，燕迟对寒衿绾的保护几乎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步。寒衿绾虽觉无奈，却也能理解他的担忧，并未过多抗拒，只是出门采药或去书市的次数被迫减少，大多时间待在别院。
这日，沈莞匆匆而来，面带忧色。她查到当年经手那批问题药材的其中一个商户，近日举家迁往江南途中，于驿站突发恶疾，全家上下无一幸免，死状凄惨，当地官府以“疫病”草草结案。
“又是灭口！”沈莞气得眼圈发红，“他们简直无法无天！”
寒衿绾仔细询问了症状，沉吟道：“全身紫绀，口鼻出血，呼吸衰竭…听描述，倒像是中了‘鸠羽红’的毒。此毒罕见，发作极快，源自南疆。”
又是罕见的毒药。这与之前大师兄孙慕卿使用的某些手段，隐隐有相似之处，但似乎又更加阴毒老辣。
“南疆…”沈莞蹙眉，“这与京城似乎相距甚远。”
“药材流通，无关地域。”寒衿绾冷静道，“既能流入边军，自然也能流入京城。关键在于渠道。”她看向沈莞，“此事，须立刻告知燕迟。”
正说着，燕迟与燕离竟一同来了。燕离看起来似乎恢复了平日模样，依旧笑着同寒衿绾打招呼，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听闻沈莞带来的消息，燕迟面色凝重：“江南…那是成王母族冯家的势力范围。”
一直沉默的燕离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罕见的严肃：“七哥，我近日在坊间听到些风声，说成王舅父、江淮转运使冯龄素手下的人，近年在暗中操控几条重要的药材水路，利润惊人，手段也不太干净。”
成王？燕麒？
这个名字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与案子联系起来。
燕迟眼神锐利地看向燕离：“消息可靠？”
“八九不离十。”燕离道，“我那几个江湖朋友，消息灵通得很。还说冯家与忠勇侯府似乎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
忠勇侯秦述？沈莞心中一惊，那可是父亲当年的好友之一！线索似乎开始交织，指向了更高的权力阶层。
燕迟沉吟片刻，对沈莞道：“江南那边，我会派人接手暗查。你暂时不要再轻举妄动，对方接连灭口，已狗急跳墙，你此刻再查，太过危险。”
沈莞虽心有不甘，但也知世子所言在理，咬牙点头。
燕迟又看向寒衿绾，语气不自觉放缓：“你也一样，近日尽量少外出。需要什么，告诉我即可。”
寒衿绾点了点头。她虽不怕，却也不想徒增麻烦。燕离看着七哥对寒衿绾自然而然的呵护，眼神微暗，随即又扬起笑容，对寒衿绾道：“绾姐姐，外头危险，家里闷得慌的话，小爷我陪你下棋解闷儿？我的棋艺可是京中一绝！”
寒衿绾还未回答，燕迟已冷眼扫过去：“你的棋艺？十局九输的一绝？”
燕离：“……”七哥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气氛稍稍缓和。然而，众人都明白，平静之下，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成王、忠勇侯、江淮冯家…这些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权势与阴谋，像一张巨大的网，缓缓收拢。
而寒衿绾，这个手握医药密钥、又深受燕迟重视的女子，无疑已成为这场风暴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焦点。
她看着窗外渐渐融化的积雪，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锐芒。
既然避不开，那便…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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