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芜心中更恨。赛间休息时,她端着一杯酒,笑吟吟地走到寒衿绾面前:“久闻寒姑娘医术通神,不知可能看出本公主今日用了何种香药粉?若是说对了,本公主便将这北狄至宝‘雪域红花’赠予姑娘如何?”
她看似请教,实则是刁难。北狄香粉配方独特,中原医者岂能轻易辨出?若寒衿绾说不出,便是徒有虚名;若说错了,更是贻笑大方。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寒衿绾抬眸,目光淡淡扫过元芜艳丽的脸庞,鼻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平静开口:“公主所用,应是掺了漠北‘沙棘花’与西域‘龙涎香’的混合香粉,香气浓烈持久。只是…”
她顿了顿,在元芜微微变色的目光中,继续道:“公主今日似乎还用了另一种产自南疆的‘蝶恋花’汁液润唇。此二物分开无害,但若混合,其香气长久交织,会生成一丝极淡的异毒,久闻易令人心烦气躁,夜不能寐。公主近日是否常觉心悸难安?”
元芜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寒衿绾非但准确说出了她香粉的成分,竟连她偷偷用的唇脂都点了出来!更可怕的是,她近日确实睡眠不佳,心浮气躁!
“你…你胡言乱语!”元芜又惊又怒,矢口否认。
寒衿绾神色依旧平淡:“信与不信,全在公主。民女只是据实相告。至于‘雪域红花’,公主还是留着自己静心宁神之用吧。”
她四两拨千斤,不仅化解了刁难,反而将了元芜一军,暗示她心浮气躁需服药静心。
元芜当众出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更是让她无地自容。她狠狠瞪了寒衿绾一眼,将那杯酒猛地摔在地上,转身狼狈地跑开了。
寒衿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低头抿了一口清茶。
不远处的看台上,燕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他的阿衿,从来都不是需要人时刻呵护的娇花,而是能自保甚至反击的冰雪利刃。
燕离则直接得多,凑过来竖起大拇指,低笑道:“绾姐姐威武!看把那北狄公主气的,脸都绿了!”
寒衿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然而,元芜并未就此罢休。嫉恨的火焰在她心中越烧越旺,一个更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京城风云变幻,又一位故人悄然回归。
信王世子燕泽,那个因儿时意外双目失明、常年离京静养的少年王爷,奉诏回京了。他的回归颇为低调,但仍在宗室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尤其是岳凝,得知消息后,便有些心神不宁,甚至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燕泽的场合。
这日,太后凤体又有些微恙,召寒衿绾入宫请脉。诊毕出来,却在宫道转角,迎面遇上了一行人。
为首的青年坐在木质轮椅上,身着素净亲王常服,面容清俊苍白,一双眸子黯淡无光,却仿佛能感知到周遭的一切。他微微侧着头,“望”向寒衿绾的方向,唇角带着一丝温和却疏离的笑意。正是燕泽。
引路的内侍连忙介绍:“寒姑娘,这位是信王世子爷。世子爷,这位是寒衿绾寒姑娘,太后的神医。”
“久仰寒姑娘大名。”燕泽微微颔首,声音温和有礼,“听闻姑娘妙手回春,泽敬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