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安心动物诊所"的玻璃门上。

江喻把湿透的白大褂甩在椅背上，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诊室里弥漫着消毒水与猫粮混合的气味，墙上贴满了宠物主人们送来的感谢卡和毛孩子们的照片。

宋谩谩"江医生！你可算回来了！"

宋谩谩从接待台后面探出头，棕色的长发上戴着一个夸张的猫耳发箍（这是上周救助的那只折耳猫主人送的礼物）。

宋谩谩"三号诊室有只难产的布偶，李医生处理不了——"

江喻"已经搞定了。"

江喻从背包里掏出一条印着爪印的毛巾，这是去年志愿者团队送的周年纪念品，胡乱擦了擦头发。

江喻"城东那只三花流浪猫，生了四只，母子平安。"

宋谩谩"不愧是我们的'冰山圣手'，暴雨天跑出去给流浪猫接生。"

宋谩谩"不过你的'圣装'看起来像是在泥潭里打过滚。"

江喻弯腰脱下灌满水的运动鞋，袜子在地板上留下两个明显的水印。

江喻"那只猫躲在排水沟里，我能怎么办？难道跟它说'麻烦你换个五星级产房'？"

正当两人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是大型犬特有的嘹亮吠叫。

玻璃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吓得候诊区的几只猫咪齐刷刷竖起了尾巴。

一个浑身湿透的高个男人冲了进来，他深蓝色卫衣的兜帽滑落在肩头，露出被雨水打湿的栗色卷发。

怀里抱着一团黑白相间的毛球，那是一只品相极好的边境牧羊犬，蓝色的项圈上挂着骨头形状的金属名牌。

宋亚轩"医生！救救我的狗！"

狗狗适时地发出一声呜咽，将湿漉漉的脑袋往主人怀里钻了钻。

宋谩谩"急诊挂号费两百。"

宋谩谩公事公办地说，同时悄悄给江喻使了个眼色，这个客人手腕上的运动手环是某品牌最新款，顶她半个月工资。

宋亚轩"现金可以吗？我手机没电了。"

他从防水夹层里取出钞票时，江喻瞥见钱包里整齐排列的会员卡和一张狗狗的幼年照片。

江喻"把它抱到二号诊室。"

诊室的荧光灯将白色墙面照得发亮。江喻熟练地戴上一次性手套，金属器械在托盘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男人小心翼翼地把狗放在诊疗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狗狗背部的毛发，这个动作暴露了他作为养狗老手的身份。

江喻"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喻轻轻托起狗狗的后腿，指腹感受着肌肉的张力。狗狗的毛发保养得极好，显然主人花了不少心思。

宋亚轩"就、就在刚才！"

宋亚轩"我们散步时它突然惨叫一声，然后就瘸了！我叫宋亚轩，它叫鼠标。"

江喻的指尖在关节处游走，多年的临床经验让她立刻发现了问题。

这只边牧的肌肉放松得像是刚做完按摩，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当她故意用力按压所谓的"伤处"时，狗狗的尾巴不受控制地摇了起来，甚至拍打到了诊疗台边缘。

江喻"宋先生，"

江喻摘下手套，将它们扔进医疗垃圾桶时划出一道抛物线。

江喻"您的狗演技不错，但下次装病前，建议您先教它控制一下尾巴。"

宋亚轩"什、什么装病？鼠标真的受伤了！"

江喻抱起双臂，白大褂袖口沾上的泥水已经干涸，形成深色的痕迹。

江喻"体温正常，关节无肿胀，肌肉无拉伤，按压无疼痛反应。除了您进门前段时间才往它腿上抹的番茄酱。"

江喻"而且，真正的病犬会因疼痛而呼吸急促，而你的'患者'正在打哈欠。"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鼠标突然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粉色的牙龈和整齐的牙齿，然后歪着头看向自己的主人，黑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露馅了怎么办"的无辜。

诊室门被推开，宋谩谩端着器械盘走了进来。

宋谩谩"哟，这不是刚才在公园活蹦乱跳的那只边牧吗？"

盘子里放着根本用不上的检查工具，显然是专门来看热闹的。

宋谩谩"我正好下班时看见它追着一只松鼠跑了至少三圈，健步如飞呢。"

宋亚轩"那是因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