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水咆哮,浪涌如山
萧秋水被激流冲得东倒西歪,木剑早已脱手,又被浪头狠狠拍回他怀里。冰冷的江水灌入鼻腔,耳边只剩下轰鸣的水声。他死死攥着《山河剑谱》
萧秋水再一次被巨浪拍进水中,木剑脱手,整个人被激流卷得翻滚。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耳膜被水压震得嗡嗡作响。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呛得剧烈咳嗽,眼前发黑
——要死了吗?
岸上,萧秋媃跪在岩石边,指甲深深抠进石缝,眼泪混着江水砸在礁石上,一直都在哭喊着,不停叫着“哥哥”
萧秋媃攥着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看着哥哥一次次被浪涛吞没,又一次次狼狈地爬起,喉咙发紧
萧秋媃“哥……要不我们求那老头放你上来吧……”
邓玉函攥紧软剑,脸色铁青;左丘超燃的酒葫芦摔在地上,酒液被浪花卷走;唐柔沉默地盯着漩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透骨钉
而唐方抱臂而立,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天才”,在生死关头原形毕露——这个连暗器都接不住的废物,怎么可能在短短三日悟出《山河剑谱》?
唐方“果然是个废——”
话音未落,江心突然金光乍现,众人都闪过惊愕
又一次被浪头击倒时,萧秋水仰面沉入水中
水下的世界诡异地安静。阳光透过湍流,在河床上投下摇曳的光斑。他望着头顶晃动的光影,忽然想起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深夜——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脸上,他十指如飞地敲着键盘:「萧秋水立于怒川之上,剑引山河之气,一式‘乾坤倒悬’,浪裂千尺……」
——那是我写的故事。
——而现在,我就是萧秋水。
那些他曾凭空想象的招式,此刻竟如画卷般在眼前展开
三股截然不同的武学脉络,在生死之际,竟如百川归海,融会贯通
萧秋水“原来……如此!”
萧秋水猛然睁眼
眸中锐光如电,再无半分怯懦。他反手握住剑,任由激流冲击,身形却稳如磐石。剑锋划破水浪的刹那——
“唰——!”
整条川水竟被一分为二
水幕如透明琉璃般向两侧分开,露出河床上那道刻满剑痕的青石。萧秋水足尖轻点,踏浪而起,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
剑势如虹,气贯长空
对岸古松应声而断,断面光滑如镜
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个畏缩的、慌乱的肖明明,而是真正的萧秋水——浣花剑派三少爷,未来名震江湖的奇侠
木剑平平举起,剑尖轻触水面
第一式「川流不息」——剑锋划过之处,湍流竟如驯服的野兽,顺着剑势旋转成涡!
岸上众人瞳孔骤缩
岸上一片死寂
萧秋媃张着嘴,眼泪还挂在腮边,却忘了哭。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哥哥——墨发飞扬,衣袂翻卷,剑锋所指之处,连狂澜都为之辟易
左丘超然“这……”
左丘超燃揉了揉眼睛
左丘超然“我酒还没醒?”
邓玉函的折扇“咔嚓”捏断了扇骨
鬼谷老者站在崖顶,白发在风中狂舞,浑浊的眼中竟泛起泪光:“燕狂徒……你终究算错了一步……”
唐方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长鞭从手中垂落
第二式「山岳为凭」——萧秋水足尖轻点,竟踏浪而起!木剑挥斩如开山斧,一道剑气劈开水面,露出河床上那道刻满剑痕的青石。
浪花飞溅中,他的身影与众人记忆中那个嬉皮笑脸的废物重叠又分离。萧秋媃张大了嘴,恍惚间竟觉得哥哥陌生又耀眼。
第三式「山河一剑」——
木剑崩裂的刹那,整条川水倒卷上天!
水幕如银河垂落,映出漫天虹光。萧秋水立于虹桥之巅,手中无剑,却比任何时候都像一名剑客
萧秋水轻飘飘落在岸边,剑寸寸碎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恍如隔世
萧秋媃“哥!”
萧秋媃一下子扑了过来,带着哭声却又忍不住笑意,像只依赖的小猫般在他怀里拱了拱
柔软的身躯轻轻蹭着他的胸口,娇憨的模样满是撒娇的意味
萧秋媃“你帅炸了!”
他低着头宠溺的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抬头望向唐方
四目相对
唐方回想起方才萧秋水在川水中使出的那个招式,不由自主地别过脸去,耳根悄然泛起一丝红晕
那川水的涟漪似乎还在眼前荡漾,而那一瞬间的凌厉与潇洒却已深深刻入她的思绪,令她心绪难平,连呼吸也微微一滞
她轻咳一声还在嘴硬
唐方“……凑合。”
唐方突然转身就走,萧秋水下意识喊住她
萧秋水“唐姑娘!”
她回头瞥了他一眼,朱砂痣在虹光下艳得刺目
萧秋水“那个……多谢你之前救我!”
唐方冷笑一声,寒眸望向他
唐方“废物偶尔也有灵光一现的时候。”
……
鬼谷深处,老者为他们安排了一间石室
石壁凿痕粗犷,藤蔓垂挂如帘,中央燃着一堆篝火,火光映得众人脸上光影摇曳
萧秋媃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萧秋水胳膊上,眼睛亮晶晶的
萧秋媃“哥!你刚才那一剑,简直比爹还厉害!”
她捏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萧秋媃“你是不是偷偷练功了?还是被什么高人附体了?”
唐柔默不作声地擦拭暗器,余光却一直瞥向萧秋水怀中的《忘情天书》残页——那上面的金纹,与他唐门禁阁壁画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唐方抱膝坐在角落,长鞭绕在腕间。火光映着她眉心的朱砂,艳得惊心。她盯着萧秋水被妹妹摇晃得东倒西歪的模样,轻嗤一声,却也没再骂“废物”
萧秋水被她晃得头晕,无奈地扒拉开她的手:
萧秋水“别闹了……别闹了~我就是突然开窍了。”
邓玉函抱剑靠在石壁上,似笑非笑
邓玉函“萧兄这‘开窍’,未免太恰到好处。”
左丘超燃灌了口酒,眯着眼打量他
左丘超然“老大,你该不会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吧?”
唐柔最是沉默。他坐在角落,指尖摩挲着一枚透骨钉,目光冷得像冰。萧秋水几次想跟他搭话,都被他侧身避开
——骗子。
——明明身负绝学,却装得像个废物。
——是在戏耍我们吗?
萧秋水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刚才那一剑,完全是靠回忆二十一世纪写的小说情节蒙出来的吧?
石洞外传来脚步声,鬼谷老者拄着藤杖缓步而入
“小娃。”他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萧秋水,“你怀里的《忘情天书》,拿来给老夫瞧瞧。”
洞内骤然一静。萧秋水下意识捂住胸口——残页确实藏在那里。他强笑道
萧秋水“前辈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天书……”
老者藤杖突然点地,“咚”的一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萧栖梧的笔迹,老夫隔着三里地都闻得出来!”
萧秋水瞳孔一缩
——萧栖梧?
——那不是祖父的名字吗?
他曾在浣花剑派的宗谱上见过这个名字,但父亲从未提起过祖父的事迹。难道《忘情天书》竟是……
萧秋水“您认识家祖?”
萧秋水试探道
老者冷笑:“何止认识。”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左胸——竟掏出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刻着“栖梧”二字,他开口道:“三十年前,老夫与他共闯‘天机阁’,这牌子还是他亲手打的。”
萧秋媃吓得捂住嘴,唐方则眯起眼——那铁牌边缘有被利器劈砍的痕迹,分明是反目成仇的证明
萧秋水犹豫片刻,终于掏出怀中残页
泛黄的纸页上,金纹已淡去大半,唯有角落一行小字依旧清晰:
「忘情非无情,天书即人心。——萧栖梧题」
老者盯着那行字,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哽咽:“好个‘天书即人心’!萧栖梧,你到死都在骗我!”
他猛地将铁牌捏碎,碎片深深扎入掌心,黑血顺着手腕滴落:“你祖父根本就没写完《忘情天书》!最后三页被他带进了棺材!”
洞外惊雷炸响,照亮老者狰狞的脸
“而你们——”他指向萧秋水兄妹,“就是开启棺材的钥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