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偏殿内，烛火摇曳，将房间笼罩在一片暖融昏黄的光晕里。夜深人静，窗外连虫鸣都已歇下，只余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李沉舟与萧秋媃并肩坐在床榻边，两人都毫无睡意。难得的独处，卸下了白日里的惊心动魄与重重心防，却也带来了一种陌生的、近乎青涩的尴尬
五年间，他们虽名义上是夫妾，却从未有过如此平静共处一室的时刻，更遑论像此刻这般，仅仅是坐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安静得让人心慌。萧秋媃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寻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从宫中的膳食说到浣花剑派的趣闻，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沉舟坐在她身侧，身形依旧挺直，但周身那股惯常的冰冷气息，在此刻柔和的烛光下，似乎也融化了几分
他认真地听着，每当她话音落下，他便低声附和一两句，言辞简短，却已是这五年来难得的回应
他甚至也想主动说些什么，嘴唇微动，却发现那些关乎帮务、关乎江湖的沉重话题，在此刻都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他匮乏的、关于风花雪月的词汇，让他一时语塞，只能更专注地凝视着她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能闻到彼此身上清浅的气息
烛光在他们之间投下交织的影子，将他们的轮廓勾勒得模糊而柔和，一种无声的、悸动的暧昧在空气中悄然流淌，缠绕在两人心间
李沉舟的目光落在萧秋媃微微低垂的侧脸上，烛光为她细腻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长睫轻颤，投下小小的阴影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指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薄茧的指尖，极其轻柔地触上了她的脸颊
那触碰微凉，却让萧秋媃浑身轻轻一颤。她没有躲闪，而是缓缓抬起眼眸，望向他
那双总是蕴藏着无数情绪的眼睛里，此刻清澈见底，映着跳动的烛火，更映着他的身影，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氤氲着水光的柔情与全然的信赖
这目光像是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李沉舟压抑已久的情感。他的呼吸不由得紊乱了几分，胸口微微起伏。那双总是冰封般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岩浆在涌动，灼热得惊人
他的手指顺着她脸颊柔和的线条缓缓下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珍视与试探，轻轻挑开了她衣襟的第一颗盘扣
萧秋媃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又彻底放松下来，她没有丝毫抗拒，反而微微仰起头，呈现出一种全然交付的乖顺姿态，任由那繁复的衣裙，一件件自肩头滑落，堆叠在床榻之上，露出如玉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衣衫尽褪，她在他面前再无遮掩。李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深沉如海
他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与自己牢牢对视
他的眼神不再有冰冷，不再有伪装，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灼热与渴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颤抖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无需再多言语，所有的隔阂、误解、伤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这炽热的眼神融化、蒸发。萧秋媃眼中水光潋滟，带着羞怯，更带着无比的坚定
他缓缓低下头，她也轻轻闭上眼，仰起脸迎合
两人的气息终于交融在一起，唇瓣相贴的瞬间，如同久旱逢甘霖，又如同漂泊的孤舟终于找到了港湾。那是一个生涩却无比虔诚的吻，带着试探，带着确认，更带着积压了五年的、汹涌澎湃的情感
床榻边悬挂的轻纱幔帐，被不知何处来的微风拂动，悄然垂落，掩去了一室光色，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将两个相拥的身影模糊地投在纱帐上，交织暧昧
五年冰封，一夜温存，所有的等待与痛苦，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最终的归宿与慰藉
更深露重，月华透过窗棂，在垂落的床幔外洒下清辉。殿内红烛已燃至大半，烛泪堆积，弱光将软榻这一方小小天地笼罩在暖昧朦胧的幕色里
激烈的情潮已然退去，余韵却如同涟漪，仍在空气中无声荡漾
萧秋媃裹着锦被，坐在床榻的里侧，青丝如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枕畔与肩头，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像是沾染了胭脂
床幔厚重，隔绝了外界的微光与可能存在的视线，也营造出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私密空间
李沉舟躺在她身侧，罕见的没有立刻起身。他一头银白胜雪的长发与深色的床褥形成鲜明对比，几缕发丝甚至与她乌黑的秀发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侧着身，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则从锦被下探入，精准地找到了她微凉的手，紧紧握住。那掌心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与灼热的温度，将她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裹
萧秋媃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和不容置疑的力道，心头又是一阵悸动。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未能挣脱，便也由他去了
只是眼眸低垂，长睫轻颤，不敢与他对视，脸上羞意更浓，连耳根都染上了漂亮的粉色。她微微撇过头去，声音带着事后的绵软与一丝娇嗔的埋怨
萧秋媃“你……你方才……欺负人……”
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钻入李沉舟耳中
借着帐内昏黄的光线，李沉舟清晰地看到了她羞不可抑的模样
他那张惯常冷峻、仿佛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脸上，此刻线条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甚至……唇角微微向上牵起了一个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那笑意很浅，春水初生，瞬间驱散了他周身所有的冷漠与疏离
他非但没有认错，反而微微凑近了些，低沉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竟带着几分戏谑反将一军
李沉舟“哦？方才……不知是谁，紧紧抱着为夫，不肯松手？”
萧秋媃“你……！”
萧秋媃被他这话噎得顿时语塞，脸颊瞬间如火烧，连脖颈都泛起了粉色
她羞得无地自容，猛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缩进锦被里，连脑袋都蒙住了，只留下一缕乌发露在外面，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带着羞恼
萧秋媃“你……你讨厌！懒得理你！”
锦被下，她蜷缩成一团，心跳如擂鼓。想起方才他不知疲倦的索求，以及那仿佛用不完的精力，她更是羞得脚趾都蜷缩起来，忍不住又小声嘟囔抱怨了一句，带着点委屈
萧秋媃“夫君，内力深厚……谁、谁招架得住……”
李沉舟看着她这鸵鸟般的行径，听着她被中传来的、带着颤音的娇嗔抱怨，眼底那抹笑意更深，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伸出手，连人带被地将她整个捞起，不容拒绝地拥入自己怀中
萧秋媃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软软地伏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寝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声，敲在她的耳膜，也敲在她的心上
李沉舟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圈在自己领地之内。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近乎承诺的、低沉而认真的语气在她耳边说道
李沉舟“下次……不会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然而，在他内心的深处，与他此刻温言软语截然不同
下次？
下次，还这样
怀中人是失而复得的珍宝，是照进他冰冷生命里的唯一暖阳
他隐忍了太久，克制了太久，如今壁垒既破，那压抑的情感便如决堤洪流，岂是轻易能够收敛的？所谓的“不会”，不过是安抚她的权宜之计
这蚀骨销魂的温存，这紧密无间的占有，他食髓知味
白发与青丝在枕畔交缠，他们再也理不清、割不断的命运。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声流淌的、浓得化不开的缱绻情意，慢慢入睡
晨光熹微，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入偏殿，驱散了夜的沉寂。宫人们早已悄无声息地备好了热水与干净的衣物，置于外间，并未敢入内打扰
萧秋媃先一步起身，取过李沉舟衣物，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萧秋媃“夫君，我服侍你更衣。”
李沉舟正自行整理着中衣的系带，闻言动作微微一顿。他习惯了独处，更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尤其是这等贴身琐事。这五年来，即便是赵师容，也极少在他清醒时如此近身侍奉
他下意识地便想拒绝，声音依旧带着晨起时特有的低沉
李沉舟“不必，我自己来。”
萧秋媃见他神色间并无不悦，只是纯粹的不适应，便也不强求，顺从地将衣袍递到他手中，柔顺一笑
随即，她转身取过自己的衣裙，背对着他，开始细致地穿戴
李沉舟自行披上外袍，手指灵活地系着复杂的衣带，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前方那道窈窕的身影上
晨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颈项线条，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婉。他穿好衣物后，缓步走到她身后
萧秋媃正低头整理着裙摆，忽觉一只微凉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触上了自己的脸颊。她微微一怔，抬起眼眸，便从面前的铜镜中，对上了李沉舟深邃的视线
他的手并未离开，反而用指腹极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细腻的脸颊肌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声音低沉
李沉舟“瘦了。”
这两个字落入耳中，萧秋媃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泛起一阵微痒的涟漪。她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如同染上了清晨的霞光
她低下头，避开镜中他那过于专注的目光，小声嘟囔着反驳
萧秋媃“哪有……我自己倒没觉得。自从生了绾绾之后，反倒觉得……身形丰腴了些许……”
语气里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与赧然
李沉舟闻言，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片刻，似乎真的在认真打量，随即，那总是紧抿的唇角竟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认真
李沉舟“那样也好。”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终是补充道
李沉舟“看着……富态，可爱。”
“富态”二字一出，萧秋媃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羞愤交加，猛地转过头来看向他，美眸圆睁，带着不可置信的嗔怪
萧秋媃“你……你如今倒是会讲话了！这般油嘴滑舌，怪不得……怪不得能把师容姐姐也哄得团团转！”
她本是羞极之下口不择言，话一出口才觉似乎有些不妥，眼神闪烁了一下
然而，李沉舟并未因她提及赵师容而有丝毫异样。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因羞恼而愈发鲜活明媚的脸庞，那双冰封的眸子里，似乎融化成了一片极淡的温柔
他再次伸出手，这次是掌心完全贴上了她的侧脸，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力道，揉了揉她细腻的脸颊肉，仿佛在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他的动作自然而又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萧秋媃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与他冷峻外表不符的温热，看着他眼中那抹罕见的、清晰的柔光，心中那点小小的羞愤瞬间便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珍视的暖意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再出言反驳，只是微微垂下眼帘，任由他那带着薄茧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流连，唇角却不由自主地，悄悄弯起了一个甜蜜的弧度
晨光静谧，笼罩着相依的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语的温情与默契。过往的隔阂，似乎真的在这寻常的清晨、在这简单的触碰中，悄然远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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