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的铁锈味还在鼻腔里盘着，林渊的左脚刚踩进毒沼赌场的入口坡道，右臂的皮肤就绷了一下。那层金属化的组织已经缩回肘部，但底下传来一阵阵蠕动感，像有东西在血管里爬。他没停，左手稳稳扣住怀表第六格，超音蝠的球体微微发烫，随时能弹出。
他回来不是为了赌。
是为了“虹色之羽”。
上一回夜枭抛来的药剂压住了变异，但也只是一次性封印。系统在深处低鸣，像一台过载的引擎。他必须确认那频率，污水里尸体渗出的液体、赌客疯言疯语里的“虹色之羽”、还有他体内源质粒子的共鸣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那次在第四章实验室里，毒雾凝成微型武器的瞬间，系统曾闪过一道异常波动，提示【伪源孵化协议】能量阈值短暂触底。他当时以为只是系统过载的副作用，没深究。可现在，那频率又来了，而且更清晰，像一根线，正从体内向外延伸。
他刚要迈步，腐叶堆突然塌了一角。
一个肿胀的身影从泥里爬出来，四肢着地，像一头被撑爆的野兽。那人浑身浮肿，肚子鼓得发亮，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是肠子在自己走路。他抬头，血红的眼睛直勾勾钉在林渊右眼上。
“焦糖味……”那人喉咙里滚出声音，口水顺着嘴角滴落，“你的系统……是甜的。”
林渊没动。
右手食指的长指甲轻轻刮过掌心，一道细微的血线渗出。【资质解析】启动。
目标：沃克，通缉编号OR-77，橘子群岛越狱者，能力：能量分解、异变孵化。体质异常，肠胃组织具备精灵能量吞噬与重构功能。对伪源物质呈现强烈渴求反应。
系统反馈刚落，沃克的喉结猛地一缩，发出一声低频嗡鸣。那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倒像是某种金属在共振。林渊右眼的蓝光一闪，系统警报几乎同步震动频率一致。
这不是巧合。
“你是谁的人？”林渊开口，声音压得很平。
沃克咧嘴笑了，牙缝里还卡着没消化完的鳞片，“我谁的人都不是。我只吃……吃你们这些‘造神’的残渣。”
话音未落，他猛然张口，舌头卷出，竟是一条泛着紫黑光泽的触须，直扑林渊面门。
林渊侧身，左手一甩，阿帕蛇的球体在空中展开。毒液喷射，紫黑色雾流如瀑，瞬间笼罩沃克上半身。
毒雾入体，普通人当场窒息。
沃克却张开嘴，像喝水一样把毒雾全吸了进去。他的肚子猛地膨胀一圈，皮肤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下一秒，他弯腰，剧烈呕吐。
三团火红的幼体从污物中滚出，浑身湿漉漉的，鳞片上还沾着胃液。是小火龙。但它们的背脊上嵌着米粒大小的芯片，泛着幽蓝光点，正与林渊右眼的频率同步闪烁。
林渊瞳孔一缩。
【资质解析】再次启动。
目标一：异变小火龙A，等级橙阶，基因链混入非自然序列，源质融合度47%。
目标二：异变小火龙B，等级橙阶，神经系统被芯片远程调制，潜在服从性极高。
目标三：异变小火龙C，眼瞳蓝光频率与宿主系统端口一致，疑似为伪源共鸣体。
不是孵化。
是“吐”出来的。
沃克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黏液，“好吃……比上次吞的等离子队干部还带劲。你的毒液里有‘源’，纯的……他们用的都是假货。”
林渊没答话。
三只小火龙同时抬头，齐刷刷看向他，眼瞳里的蓝光一闪。
他瞬间判断：沃克不是攻击者，是诱饵。有人用他当活体孵化器，把伪源精灵当成“快递”送出来。而目标，就是他。
不能再留。
他左手一按怀表，超音蝠球体弹出。声波干扰，高频震荡瞬间炸开。腐殖层被震得扬起一片黑雾，遮住视线。
林渊后撤，脚步刚退两步，地面突然一震。
三只小火龙同时张口，火焰喷射！
不是普通火球，是压缩成针状的高温射流，精准封锁他所有退路。火线擦过他左肩，布料瞬间碳化，皮肤灼出一道焦痕。
林渊咬牙，右臂强行抬起，启动【潜能共振】。
阿帕蛇球体震动，毒雾浓度瞬间提升三倍。但他能感觉到，系统能量在急速下滑。不是输出太多，而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沃克站在原地，肚子还在蠕动，嘴里发出满足的叹息，“再来点……再多来点……你的系统能量，闻起来像烤焦的奶油。”
林渊猛地意识到，沃克的肠胃不仅能分解能量，还能吸收伪源粒子！而刚才的毒液喷射，等于直接喂了他一口高纯度源质！
不能再耗。
他左手一甩，超音蝠群强行穿透火网，声波集中轰向沃克双耳。对方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但嘴角却还在笑。
就是现在。
林渊转身，疾步冲向出口。腐殖层在他脚下发出湿闷的响声，像踩在腐烂的肉上。
可刚跑出十米，系统突然剧烈震动。
【警告：潜能共振模块异常激活。】
【伪源孵化协议能量阈值跌破17%。】
【倒计时启动：71:59:48……】
血红色的界面在意识中炸开。
伪源孵化？这怎么可能，林渊心头一震。之前在实验室那次异常波动，系统曾短暂提示过这个协议，但他以为只是误报。可现在，倒计时已经启动，意味着一旦触发，系统将自动消耗剩余能量强行孵化精灵，哪怕宿主死亡也在所不惜。
林渊靠墙停下，呼吸粗重。
他右臂的金属化组织又开始蔓延，指尖发黑，指甲泛出幽蓝。他抬起手，长指甲划破掌心，鲜血滴落。
血珠砸在腐殖层上，瞬间，地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电路板，又像是……生物神经网络。那纹路的走向，和他后颈处的源质纹路一模一样。
他盯着那血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系统不是在失控，是在“外泄”。
他的血，正在把源质粒子播撒进环境。
而沃克，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他必须切断信号。
林渊左手猛地按住怀表第七格，那里还锁着夜枭给的紫色药剂。他不想用，但此刻别无选择。
他拧开瓶盖，将药剂倾倒在右臂裂缝处。
液体渗入，金属蔓延的速度减缓，但血管深处传来一阵异样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系统能量停止下滑，伪源孵化倒计时暂停在71:58:12。
暂时稳住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药剂会失效，沃克不会放弃，而系统……已经开始反噬。
他收起药剂瓶，塞进怀表第四格，和金色结晶放在一起。两瓶液体接触的瞬间，底部的乌鸦标记与火箭队γ型标识微微发烫，像是在互相感应。
林渊眼神一沉。
夜枭和兰斯……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正要起身，身后传来湿滑的脚步声。
沃克爬过来了。
他肚子瘪了一圈，但眼神更亮，像是刚吃完一顿大餐。他咧嘴，露出被胃液腐蚀过的牙齿，“你逃不掉的，苍狼。你的系统……是我的命。”
林渊没回头。
左手缓缓滑过怀表，锁定超音蝠。只要再干扰一次，他就能冲出去。
可就在这时，沃克突然抬起手，抓起一只异变小火龙，塞进嘴里。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咀嚼着，吞咽，肚子再次鼓起。
然后，他张口。
不是呕吐。
是一道压缩的火柱，混着胃液与未消化的鳞片，直喷林渊后心！
林渊猛地侧身，火柱擦过左臂，烧穿布料，皮肤焦黑一片。他踉跄一步，左手一撑地面，怀表差点脱手。
沃克狞笑着爬近，“我不仅能吐，还能‘再加工’。你给的材料，我能让它们……更听话。”
林渊咬牙，强行启动【潜能共振】最后一丝能量。
超音蝠群轰然飞出，声波集中轰向沃克面部。对方惨叫，捂住耳朵，但那只被吞过的小火龙却突然睁开眼，眼瞳蓝光暴涨。
林渊右眼的系统端口，猛地一痛。
像是被什么东西……远程连接了。
他瞬间明白，芯片在学习他的系统频率！沃克不是终点，是中转站。有人正通过这些异变精灵，逆向解析他的系统！
不能再打。
他转身就跑，右臂的痛感越来越强，像是有电流在骨头里窜。怀表第六格发烫，超音蝠的球体在震动，仿佛在提醒，他快撑不住了。
他冲出毒沼入口，站在废弃工业区的夜空下，乌云压得很低。
身后，沃克的笑声从排水管深处传来，混着三只小火龙的低吼。
“让我尝尝看……你的大脑是不是也带着焦糖味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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