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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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绾绾谢谢鹿教练！雯丽，到家跟我说一声！

鹿晗的车在静园门口平稳停下。郑绾绾推开车门，笑着和车里的两人道别。

蒋雯丽知道啦！拜拜绾绾！

鹿晗玩的开心，下次再约。

蒋雯丽从车窗探出头挥手。鹿晗也笑着点头。

看着车子驶离，郑绾绾才转身走进静园。夜风微凉，带着庭院里草木的清香，将赛场的喧嚣和刚才朴灿烈带来的复杂情绪渐渐吹散。客厅里亮着温暖的落地灯光，吴世勋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电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沉静而专注。

吴世勋回来了？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

郑绾绾嗯。

郑绾绾朴灿烈开车挺帅的，但人有点讨厌。

郑绾绾踢掉折磨人的高跟鞋，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把自己扔进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吴世勋看个比赛还能结仇？郑小姐交际能力见长。

吴世勋这才抬眼，从眼镜上方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无波。

郑绾绾谁跟他结仇！是雯丽认出他了！

郑绾绾翻了个白眼，把蒋雯丽在赛场认出朴灿烈就是餐厅撞人男，以及对方那副冷冰冰傲慢样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吴世勋明天早上9点的飞机，飞香港。

吴世勋那边有个亚太区的商业峰会开幕晚宴，需要你出席。

吴世勋听完，没什么反应，只是“哦”了一声，重新把目光投向平板，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八卦，他直接切入了正题，通知的语气理所当然。

郑绾绾知道了......

郑绾绾瘫在沙发里，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应酬，但作为“吴世勋未婚妻”，这是她的责任。肚子就在这时，非常不争气地、响亮地“咕噜”了一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郑绾绾：“……” 尴尬地捂住了肚子。

吴世勋赛车场没提供点心？

吴世勋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抬眼看向她，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了然和惯常的戏谑

郑绾绾谁知道还提供点心啊！光顾着看比赛了…..

郑绾绾没好气地回怼，试图掩饰尴尬。

吴世勋没说话，只是放下平板，摘掉眼镜，站起身。他什么也没问，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的方向。郑绾绾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撇撇嘴，也趿拉着拖鞋，像个小尾巴似的跟了过去。

厨房很大，干净整洁得像个样板间，但冰箱里食材倒是备得很足。吴世勋打开冰箱门，扫了一眼，拿出几个鸡蛋、一把小青菜、还有一小盒鲜虾仁。

郑绾绾要帮忙吗？

郑绾绾靠在料理台边，毫无诚意地问。

吴世勋别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

吴世勋头也不回，熟练地开火，热锅，倒油。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居家的、与他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截然不同的沉稳感。

郑绾绾切，小看我！

郑绾绾嘴上不服，身体却很诚实地没动，就看着他忙碌。锅里的油热了，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吴世勋单手磕开鸡蛋，蛋液滑入热油，瞬间激起诱人的香气和滋滋作响的声音。

郑绾绾哇，好香！

郑绾绾吸了吸鼻子，肚子又叫了一声。

吴世勋饿了就老实呆着。

吴世勋用锅铲轻轻推动着蛋液，语气平淡。

“吴世勋，你放盐了吗？”

“放了。”

“放了多少？够不够味？”

“闭嘴，吵。”

“喂！我这是合理监督！万一你做得难吃呢？”

“难吃你别吃。”

“凭什么！我饿！”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厨房里弥漫着食物逐渐成熟的香气和一种奇特的、属于家的烟火气。郑绾绾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暖黄的灯光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意。这种场景太熟悉了，从小到大，在她饿肚子或者懒得动的时候，最后兜底的好像总是这个嘴毒心细的竹马。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卖相极佳的虾仁鸡蛋青菜面就放在了郑绾绾面前。面条根根分明，虾仁粉嫩，鸡蛋金黄，青菜翠绿，汤头清亮，香气扑鼻。

郑绾绾哇！

郑绾绾你这手艺，不开餐馆可惜了！

郑绾绾眼睛一亮，立刻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开动。先喝了一口汤，鲜香熨帖，再吃一口裹着蛋液的面条，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她吃得毫无形象，腮帮子鼓鼓的，只有在吴世勋面前，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吴世勋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吴世勋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她对面，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他拿起平板，继续看他的文件，偶尔喝口水，就这样安静地陪着她。

郑绾绾活过来了….

郑绾绾是真的饿了，风卷残云般把一大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掉大半。放下碗，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摸着肚子。

吴世勋吃饱了？

吴世勋这才放下平板，抬眼看了看空碗。

郑绾绾嗯！

郑绾绾用力点头，脸上是吃饱喝足的餍足感。

吴世勋那早点睡。

吴世勋明天别赖床。

吴世勋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郑绾绾知道啦，管家公！

郑绾绾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一天的疲惫都被这碗面和这熟悉的斗嘴给驱散了。她看着吴世勋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在水槽边利落地洗碗，水流声哗哗作响。

这个在外人眼里矜贵疏离、手腕强硬的吴氏继承人，此刻在厨房暖黄的灯光下，只是一个会给她煮面、会跟她斗嘴、会默默收拾残局的竹马。那些沉重的婚约、香港的行程、边伯贤的痛苦、朴灿烈的傲慢……似乎都被这方寸厨房的温暖和寻常给暂时隔绝了。

郑绾绾喂，吴世勋…

郑绾绾靠在门框上，忽然开口。

吴世勋嗯？

吴世勋没回头，继续洗着碗。

郑绾绾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别扭，但很真诚。

水流声停顿了一秒。吴世勋的背影似乎僵硬了那么一瞬，随即又恢复自然，淡淡的声音混在水声里传来：“碗放水池边就行，下次。”

郑绾绾懒得理你！睡觉去了！

郑绾绾：“……” 她翻了个白眼，刚才那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她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跑上了楼。

吴世勋关掉水龙头，擦干手，看着郑绾绾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又看了看料理台上那个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碗。他拿起碗，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一点残留的温度。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关掉厨房的灯，也转身上楼。经过郑绾绾紧闭的房门时，脚步似乎放轻了些。

回到自己房间，他拿起床头柜上的行程表，再次确认了明天飞香港的安排。窗外夜色深沉，静园一片安宁。厨房里那碗面的香气和那个满足的饱嗝，似乎还残留在这寂静的夜里，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家”的暖意。他关上灯，房间里只剩下清冷的月光。明天，又将是一场需要他们并肩应对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