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一颗将死的心脏在跳动。
林夏瘫坐在铁皮保险柜旁，掌心的佛珠被血浸得发亮。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串珠子，仿佛只要再看一眼，就能从里面找出母亲临终前没能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
小芸蹲在地上调试终端，金属工具磕碰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她一边操作，一边偷偷瞄林夏的脸色。那张脸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像是烧着火的眼睛。
江沉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目光始终没离开林夏。他后颈那道疤还在渗血，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衣领往下淌，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
雨点敲打通风口的节奏越来越快，像是谁在敲鼓。
“密码验证通过。”小芸低声说，“但需要原始载体。”
林夏没说话，将佛珠滑入终端插槽。金线缠绕的方式和之前不同，隐约能看到一枚微型按钮藏在珠子内部。
终端启动时发出一阵低鸣，屏幕闪烁红光。空气骤然凝固。
“正在读取生物信息……请稍候。”
几秒钟后，一段录音响起。
“林夏，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你已经找到真相的入口。”
林夏的手指猛地收紧。
小芸屏住呼吸，继续操作。
“我是你母亲。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七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江氏高层授意，用混凝土标号做手脚。你父亲发现了，他们就把他推进了搅拌车。”
林夏的眼眶红了。
“但我没有选择。他们威胁要杀你。我只能装作背叛你父亲，成为他们的棋子。”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知道你会重生。因为我留了一颗佛珠给你，它能激活你的读心术。”
“但记住，江沉不是你想的那个江沉。真正的他，早就死了。”
录音戛然而止。
地下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夏缓缓抬头，看向靠墙而立的江沉。她的眼神像刀，一点一点割开他的伪装。
“你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江沉站在原地，没有否认。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林夏？”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从七年前开始就知道了。”
林夏猛地起身，佛珠从她掌心滚落，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死？”
江沉向前走了一步，袖扣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和七年前路灯下的画面重合。
“我怕你再次死在我面前。”他说，“所以我选择旁观。我以为只要你不来找我，就不会有事。”
林夏冷笑一声，眼底泛起泪光：“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以为你是谁？”
江沉没有说话。
小芸默默关掉终端音量，不敢看两人对峙的场面。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但她没想到会这么痛。
林夏弯腰捡起第二颗佛珠，手在抖。
“还有吗？”她问小芸，“还能继续播放吗？”
小芸点头，重新启动终端。
“如果你听到这段话，”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说明你已经见过了‘他’。但你要记住，江沉不是敌人。他是江老爷子培养的‘完美继承人’容器。”
“当年他们用他做实验，替换人格，试图打造一个没有情感、只服从命令的管理者。后来计划失败，江沉逃了出来。但他的一部分意识，永远留在了那个项目里。”
“林夏还活着，她会回来复仇。如果她愿意相信江沉，你们就有机会一起揭开所有真相。”
录音最后一秒，传来一个陌生男声：“他们知道你回来了……小心‘夜莺’。”
小芸猛然站起身，冲到窗边。
“有车来了！”
三个人同时望向窗外。
远处黑色轿车缓缓驶近，车灯刺破雨幕。车速很慢，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宣战。
江沉立即走到林夏身边，伸手想拉她。
“别碰我！”她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如刀，“我再也不信你了。”
小芸已经打开武器箱，取出两把微型冲锋枪。
“走不走？”她低声问。
林夏没有回答，而是死死盯着那辆黑车。
暴雨依旧倾盆而下，却掩盖不住即将到来的风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