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扶着江沉在地下通道里踉跄前行，男人左肩的弹孔还在渗血，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淌。她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却仍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倒下。
"别睡！你答应过要保护我。"林夏一边说话一边摇晃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后颈那道疤痕时，那里的皮肤微微颤动了一下。
江沉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脚步虚浮地踩在满是碎玻璃的地面上。"我在...等这一刻太久..."他说话断断续续的，手掌按在墙壁上留下一串血手印。头顶的应急灯管忽明忽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气，墙壁上的电缆被炸得裸露在外，荧光涂料在爆裂处留下焦黑的痕迹。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拽什么重物。
"再撑一会儿，档案库就在前面。"林夏加快脚步，锁骨处的青纹随着步伐一阵阵刺痛。她能感觉到佛珠在胸前轻轻震动，像是在催促她们前进。
江沉突然停下脚步，整个人靠在她身上。"你闻到了吗？"他声音沙哑，呼吸喷在她耳边，"蓝色药剂的味道..."
林夏皱起眉头，确实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蓝花香。那是江氏实验室特制的记忆清除剂，和刚才在控制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别想那么多，先..."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江沉猛地直起身，瞳孔闪过一抹诡异的蓝光。他一把抓住林夏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终极变量..."他声音冰冷，像是换了个人，"为什么要唤醒我？"
林夏倒吸一口凉气，佛珠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你还记得雨夜的心跳频率吗？"
江沉的手指颤了一下，但没有松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冷汗，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搏斗。突然，他松开手转身撞向墙壁，拳头砸在上面发出闷响。
"快走..."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确定还能撑多久..."
林夏看着他后背紧绷的肌肉，咽了口唾沫。她知道这是江沉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她危险。扶着他继续往前走时，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
档案库的金属门出现在眼前，锈迹斑斑的表面反射着幽蓝的光。林夏伸手去按指纹识别器，却发现上面有七道不同颜色的血渍。
"需要双宿主验证。"江沉忽然开口，声音恢复正常了一点。他抬起受伤的手，掌心贴在林夏胸口的青纹上，"抱歉，可能会有点疼。"
青纹瞬间灼热起来，像是有火在烧。林夏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看着终端机亮起微光。突然，江沉的手收紧，瞳孔又变成了蓝色。
"别骗我..."他声音阴冷，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林夏喘不过气来，佛珠自动浮现在她掌心。她用尽全力将它抵在江沉太阳穴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什么吗？"
江沉的手指僵了一下。记忆闪回的画面中，暴雨倾盆的夜晚，她浑身湿透地站在他车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会输"。
"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手终于松开了，"你到底是什么..."
终端机突然发出嗡鸣，地面开始震动。林夏趁机推开他，按下了启动键。金属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空间。
档案库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天花板上悬挂着无数数据光缆，像血管一样延伸向各个方向。玻璃柜里摆满了加密芯片和纸质档案，每一步都会在光滑的地板上激起回音。
江沉踉跄着走进来，靠在中央终端机旁。他苍白的脸转向林夏："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意思？"林夏警惕地看着他。
"你会看到真相..."江沉伸手抚摸她的眉眼轮廓，指尖带着血迹，"但可能承受不住。"
他忽然凑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吻住了她的嘴角。温热的血液混着咸腥的味道在两人之间蔓延，林夏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江沉在主动触发她的读心术。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白大褂的身影在实验室里穿梭，针剂推进器抵住年轻男孩的颈部。"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江沉了。"那人说着，按下开关。
不同年龄段的江沉对着镜子练习表情管理，每次笑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角度。
最后是一段模糊的画面，婴儿时期的她躺在培养舱里，母亲的眼泪滴在玻璃上。
林夏猛地推开他，大口喘息。江沉靠在机器上，嘴角还挂着血丝，眼神却格外清明。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痛苦地皱起眉，"名单里的七个人...特别是第七个..."
画面在此刻卡顿，终端机发出警报声。江沉的手指三次握紧又松开，像是在挣扎。
"江沉，告诉我实话。"林夏抓住他的手，佛珠塞进他紧握的拳头中。
两人额头相抵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一道蓝光。远处传来夜莺标志性的笑声，林夏感觉锁骨处的青纹开始发光。
"你以为是盾牌的东西，其实是牢笼。"夜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从数据光束中凝聚实体，手里拿着一个播放器。
画面亮起的那一刻，林夏感觉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母亲穿着白大褂调试培养舱参数，然后将青纹药剂注入婴儿体内。最后，她对着镜头说出："对不起，夏夏。"
佛珠突然脱离林夏的脖颈悬浮在空中，与青纹形成能量回路。所有数据光缆都转向她旋转，地面浮现出与她锁骨青纹相同的图案。通风口涌出紫色雾气，和实验室爆炸残留物一模一样。
"原来我才是最完美的容器。"林夏伸手触摸发光的锁骨，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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