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跪在血泊中，手指还扣在扳机上。硝烟的余味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她能看见夜莺眉心那朵绽开的血花正在慢慢扩散，在苍白的皮肤上晕染成诡异的红梅。
"不是她..."江沉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单手撑地，三枚飞镖深深扎进脊椎，尾端幽蓝光芒忽明忽暗，"你才是..."
佛珠突然疯狂震动，锁骨处的疤痕灼痛难忍。林夏低头看见檀木珠串缝隙渗出荧光蓝的液体，在她掌心汇成一行字：【人格回溯协议启动】。
实验室所有显示屏同时熄灭，又在下一秒亮起诡异的蓝光。夜莺尸体周围浮现出无数数据流，像是某种记忆残片正在回放。培养舱里的画面浮现，营养液在玻璃舱内流动，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其中。
镜头拉近。
林夏看到那是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只是手腕处多了一道蓝色条形码。
"克隆体。"江沉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清醒，他试图伸手去抓什么，手指却在半空僵住，"但她是失败品。"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更多画面涌现在眼前：夜莺多次逃亡又被抓回的监控录像，电击项圈在她脖颈处闪烁的画面，还有她在镜前看到林夏照片时崩溃的场景——指甲抠烂镜面，鲜血染红指尖。
主机屏幕突然弹出新的数据面板：【人格核心·第二载体】。
佛珠蓝光扫描过尸体，显示出一行血红文字：【匹配度99.9%】。
"母亲最失败的作品。"江沉的声音沙哑，"但你们都是容器。"
实验室主机突然启动最终指令。机械音冰冷响起："解药归位，清除程序激活。"
江沉的瞳孔骤然收缩，背部的金属装置开始异变。皮肤下隆起的纹路与林夏锁骨处的青纹同步闪烁，一只眼睛变成深邃的蓝色，另一只却依然保持着人性的温暖。
"别..."江沉的手指无意识扣动扳机，枪口在林夏与主机间游移。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喉结滚动时能看到皮肤下游走的金属光泽。
密道尽头传来脚步声，军靴踏地的节奏，至少三人，其中一人带着金属义肢。
林夏的视线扫过夜莺尸体。那只苍白的手指还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姿势，指甲上残留着夜莺自己的血迹。她想起重生那天的暴雨，想起江沉在教堂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想起他替她挡下的每一颗子弹。
主机屏幕开始闪烁，先是"清除"，然后变成"重定向"，最终突然黑屏。
地面开始震动，频率与佛珠的震动完美同步。
江沉的背部装置突然射出激光束，灼伤林夏的手臂。她痛呼一声，本能地向后退缩。
佛珠蓝光与江沉胸口的红光交汇，形成一个能量环，将两人笼罩其中。
"别..."江沉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只人性的眼睛拼命想要聚焦在林夏脸上。他的手指颤抖着想要触碰她，却在半空中僵住。
陌生的男声突然在空气中响起，带着电子混响的温柔质感："欢迎回家，林小姐。"
林夏看向夜莺的尸体，又抓住江沉逐渐冰凉的手。她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最终站起身，面向密道的尽头。
佛珠的蓝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在她手中跳动，像是等待已久的召唤。
林夏的手指抠进掌心。江沉那只金属化的眼睛开始发射扫描光束，扫过她锁骨处的青纹时突然停滞。
"你才是..."他喉咙里滚出破碎的气音，脖颈处的血管突突跳动。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像是活物要破茧而出。
实验室警报声骤然拔高。主机屏幕炸开蛛网裂痕，蓝光从裂缝中渗出来，在空气中凝结成发光的丝线。林夏看见那些丝线缠绕着夜莺的尸体，将她一点点提起来，悬停在半空。
"欢迎回家，容器小姐。"陌生男声这次带着笑意。密道尽头的脚步声突然停止。
江沉猛地抬头，完好的那只眼睛瞳孔紧缩。他的脊椎发出咔咔声响，三枚飞镖突然齐齐扎深半寸，喷溅出荧蓝液体。
林夏闻到焦糊味。江沉背后的衣服裂开，露出正在蠕动的金属装置。那些机械触须正沿着脊椎向上攀爬，每经过一节骨头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咬合声。
"跑。"江沉咬紧牙关，喉结处能看到金属光泽在闪烁。他的手指已经完全僵直，却仍死死扣着扳机。
佛珠突然剧烈震动，林夏手背上的青筋瞬间凸起。她看见夜莺的尸体在空中缓缓旋转，眉心那朵血花突然睁开一只眼睛——是和她一模一样的瞳色。
"妈妈说过你会来。"夜莺开口说话了，声音却和林夏的一模一样。她的嘴角咧到耳根，脖颈发出齿轮卡壳的咯吱声，"她说完美容器一定会觉醒。"
江沉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背部装置炸开火星，一道激光束擦着林夏耳际射向主机。屏幕应声碎裂，无数数据流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全息投影。
林夏看到画面里的自己躺在培养舱里。但那不是记忆中的场景——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画面里的小女孩手腕没有条形码，锁骨处的青纹却比现在更鲜艳。
"双胞胎克隆体。"江沉喘着粗气，脖颈处的金属已经蔓延到下颌，"她是失败品，你是母体。"
夜莺的尸体突然暴起。她断开的动脉喷出淡蓝色液体，肢体僵硬地扑向林夏。江沉本能开枪，子弹却穿透她身体后失去动能，在墙上留下浅浅凹痕。
佛珠蓝光暴涨。林夏感觉胸口像被火烤，低头看见青纹正在发光。那些光点顺着血管游走，最终在心脏位置汇聚成一个符号——和夜莺手腕条形码末尾完全一致。
主机残骸突然弹出新的指令面板：【主容器识别成功】。红字闪烁两下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倒计时：00:14:59。
江沉的瞳孔彻底分裂。机械眼射出红色光束锁定林夏，人性的那只眼却在流泪。他张嘴想说什么，喉管里却涌出大团黑色液体。
密道尽头传来玻璃碎裂声。林夏听见有人换弹匣，金属义肢与墙壁碰撞发出刺耳声响。
"别碰主机！"江沉突然爆发出最后清醒的声音。他猛地扑向林夏，金属化的手臂将她推开。下一秒，他背后炸开六根机械触须，全部插进主机残骸。
倒计时归零。
整个实验室陷入绝对黑暗。佛珠成了唯一的光源，指引着某个方向。林夏听见江沉喉咙里发出齿轮卡死的声响，还有夜莺尸体关节摩擦的嘎吱声。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三个不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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