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高跟鞋陷进泥潭，拔出来时带起一串浑浊的水花。佛珠蓝光在她掌心凝成半透明护盾，挡住了从密道口喷出的蓝液残渣。身后传来金属瓦解的爆裂声，像是某种精密仪器被粗暴拆解。
她没敢回头，锁骨处的青纹还在隐隐作痛，但已经不再蔓延。雨点砸在脸上，混着冷汗滑进嘴角。佛珠突然投射出全息路线图，闪烁的光点指向荒野深处。
"往左！"江沉的声音从佛珠里传出，带着电流杂音，"墓园方向有接应。"
年轻男子的机械残骸在密道口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林夏听见血肉蠕动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男子正从废墟中爬出来，金属外壳已经剥落，露出人类的皮肤和血管。
"等等！"他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打磨骨头。
林夏的脚步慢了下来。雨水冲刷着她的脸，让她能看清年轻男子湿润的眼眶。他浑身是血，却还保持着那个笑容——图书馆台阶上初遇时的笑容。
闪电劈开夜幕，照亮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林夏能闻到血腥味和潮湿空气里漂浮的蓝液蒸汽。她握紧佛珠，蓝光忽明忽暗，映得锁骨处的青纹微微发亮。
"我不是工具。"年轻男子喘着气说，"我是爱你的人。"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心里。林夏感觉胸口一阵抽痛，仿佛有什么记忆要破土而出。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高跟鞋陷入泥地更深。
"快走！"江沉的声音更急了，"他们来了！"
"那你呢？"林夏对着佛珠说，声音发颤，"你又是什么？程序设定好的守护者吗？还是另一个容器？"
佛珠蓝光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年轻男子趁机又往前爬了一段，他的手伸向林夏，指尖沾满泥土和血迹。
"你还记得那天吗？"他问，"你说喜欢雨天的味道。"
林夏愣住了。记忆深处浮现画面：暴雨中的图书馆台阶，年轻男子递来一张便签纸。她说喜欢雨天的味道，他说那味道让人清醒。
"那是真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程序设定的。"
"住口！"江沉怒吼，"那些都是植入记忆！你第一次见到他是今天！"
林夏抱紧自己，感觉整个人都在摇晃。她想起小芸昏迷前攥着她的手，王总倒下的瞬间瞪大的双眼，江婉儿最后的嘶吼。所有画面都指向同一个结论——她从未真正做过选择。
"够了！都住口！"她大喊，佛珠蓝光暴涨，在三人之间形成一道屏障。
追兵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辨。年轻男子用尽最后力气抓住她的衣角："去后山墓园...找真相。记住...喜欢雨天的味道..."
江沉的声音带着痛苦："是我移植的记忆...但此刻的感受是真实的。"
林夏低头看着数据卡，上面浮现出一行字："你才是最初的爱。"
雷声轰鸣，远处传来爆炸声。她转身跑向荒野深处，手里紧紧攥着数据卡。佛珠投射的新坐标在雨幕中闪烁，锁骨青纹开始浮现陌生代码。
雨越下越大，视线模糊。林夏停下脚步，打开数据卡，那些文字像是母亲的笔迹："去找他...在墓园尽头。"
她继续奔跑，耳边响起七岁时的笑声，混着雨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数据卡在指间发烫，年轻男子最后塞给她时的手温还在，那截断指上的茧子蹭过她手背。
雨声中混进引擎轰鸣。江沉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左转！"她急刹，泥水溅上小腿。佛珠蓝光凝聚成箭头刺入地底，锁骨处的青纹跟着震颤。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夏没敢回头，年轻男子说过墓园有接应——可谁是接应？她想起他胸口绽开的血花，那枪声来得太快，像是早已埋伏好的猎手。
"坐标变动了。"佛珠蓝光闪烁新路线，这次指向相反方向。林夏攥紧数据卡，屏幕上还残留着母亲笔迹的残影。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年轻男子说去墓园找真相时，江沉才第一次表露痛苦。
引擎声越来越近。她拐进灌木丛，枝叶划破裙摆缠住脚踝。远处探照灯扫过树梢，三辆黑色越野车碾过水洼，车尾坐着穿防弹衣的雇佣兵。
林夏屏住呼吸贴紧树干。冷汗顺着脊椎滑落，锁骨青纹突然滚烫如烙铁。她低头看见代码在皮肤下流动，像活物般钻进血管。佛珠蓝光映出数据卡角落一行小字：实验体监护人签名——江婉儿。
记忆碎片炸开。七岁生日蛋糕前穿白大褂的女人，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的婴儿，还有暴雨夜图书馆台阶上递来的便签纸。所有画面都指向同一个结论：他们早就认识，从她出生那天起。
探照灯光扫回来时，林夏已经潜入排水沟。泥浆呛进口鼻的瞬间，她听见自己七岁时的笑声，混着年轻男子沙哑的声音："喜欢雨天的味道..."
前方传来密码锁提示音。林夏抹开脸上的浮萍，看见排水沟尽头连着地下车库。感应门正在开启，某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升降梯前按着计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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