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水清漓站在她身后，帮她扶着画板，“温柔的雨能帮它洗去灰尘，就像人喜欢细雨蒙蒙的天气。”
他的气息离得很近，王默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水汽，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她的手微微发抖，画出来的水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时候都生动。
雨停后，夕阳突然穿透云层，照在湖面上。王默惊讶地发现，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水面上浮现出两个交织的水纹印记，像两颗紧紧相依的水滴，在阳光下闪了闪，才慢慢散去。
“那是……”
“是我们的脚印。”水清漓的声音带着笑意，“水记住了靠近的人。”
写生结束时，王默的画纸上多了个小小的签名——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日期，而是片简单的水纹，和水清漓笔记本上的标记一模一样。他看到时，湛蓝的眼眸里亮得像落了星。
回家的路上，王默把画夹抱在怀里，感觉里面像是藏了整个秋天的光。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在画纸角落添水纹的女孩，他也不再是那个沉默的转学生。他们像两片在湖面上相遇的涟漪，正慢慢融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时间平淡的流淌着。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王默接到了水清漓的电话。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她，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快来镜湖，出事了。”
王默赶到时，看到的景象让她心头发紧。几辆挖掘机停在湖边，工人正在围起的区域里挖泥土，岸边的水草丛被铲得乱七八糟，湖水浑浊得像加了墨，还泛着泡沫。
“他们要干什么？”她抓住一个路过的工人。
“建水上乐园啊，这湖底的沙子适合做泳池底。”工人随口说，“下周就开始抽湖水了。”
“不行！”王默急得眼眶发红，“你们会害死它的！”
水清漓从湖边跑过来，银白的发丝上沾了些泥土，脸色苍白得吓人：“我试过和他们说，但没人信。湖水现在很疼，它的鳞片都开始脱落了。”他摊开手心，里面躺着几片暗淡的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王默的心像被揪紧了。她看着浑浊的湖水，仿佛真的听到了痛苦的呜咽。那些曾经在她画里闪光的波纹，此刻都变成了扭曲的褶皱，像在哭泣。
“我们不能让他们这么做！”她握紧拳头，“得想办法阻止！”
接下来的几天，王默和水清漓开始收集证据。他们拍了湖水浑浊的照片，录下岸边死鱼的视频，还在图书馆找到关于镜湖是城市重要水源地的资料。水清漓甚至能听懂鱼群的警告——再这样下去，下游的自来水都会被污染。
他们把证据交给环保局，却只收到“会调查”的敷衍回复。施工队依旧每天挖着土，湖水的颜色一天比一天深。
周五放学后，王默和水清漓坐在镜湖仅剩的干净水域旁，看着夕阳把浑浊的湖面染成诡异的红。
“是不是没用了？”王默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明明做了这么多……”
水清漓把一片刚捡到的鳞片放在她手心里：“水不会放弃的，我们也不能。”他的指尖覆在她的手背上，微凉的温度传来，“你还记得吗？你的画里有光。”
王默抬头，看到他湛蓝的眼眸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像藏着不放弃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对，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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