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默的脚踝恢复得很快,不过两三天,便能勉强下地走路了。只是父皇怕她再出意外,勒令她在营地里好好休息,不许再乱跑。于是,她每天的日子便成了看书、练字,或是坐在帐篷门口的小马扎上发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营地东侧——那里是水清漓的营帐所在。
画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天趁着给她研墨的功夫,忍不住凑到她耳边说:“公主,您要是真喜欢水将军,不如……让太子殿下帮帮忙?太子殿下与陛下说得上话,若是能在陛下面前提一句……”
“不许胡说!”上官默手里的狼毫笔一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团。她红着脸打断画春,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只是……只是觉得他是个好人,上次救了我,心里过意不去罢了。”
画春撇撇嘴,显然不信,手里的墨锭转了个圈:“好人会让您对着他的帐篷傻笑半天吗?早上他去操练,您盯着帐篷看了半个时辰;中午他回营,您扒着帐篷缝看了好几眼,奴婢都瞧见了。”
上官默被说中了心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拿起手边的书卷轻轻打了画春一下:“就你话多!再乱说,我就罚你去洗马厩!”
画春笑着躲到一边:“公主舍不得的。”
上官默被她逗得没了脾气,只好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心里却像被投了颗石子,漾起圈圈涟漪。
这天晚上,月色正好。银盘似的月亮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上,洒下一地清辉,连营地的帐篷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上官默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上外衣,独自走出帐篷散步。营地很安静,只有巡逻士兵甲胄碰撞的清脆声响,和风吹过帐篷帆布的呼呼声。她沿着营地的小路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湖边。
月光像被打翻的银锭,尽数泼洒在湖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晃动,碎成一片粼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湖边的垂柳依依,枝条垂落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柳树下,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玄色披风在夜风中微微扬起。
是水清漓。
他背对着她,独自望着湖面,身姿挺拔如孤松,月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竟莫名透着一丝落寞,像是北境荒原上独自守望的石人。
上官默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顿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轻轻走了过去,声音放得极柔:“水将军。”
水清漓闻声回过头,看到是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关切:“公主,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你的脚好些了吗?”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脚踝处,带着显而易见的在意。
“好多了,已经不疼了。”上官默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望着湖面,月光在她眼里碎成点点星光,“水将军也睡不着吗?”
水清漓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湖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北境的月亮,和这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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