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的梦与记忆碎片

窗外的月光漫进出租屋时，李悟清已经在孙悟空怀里蜷了半个多时辰。对方的呼吸很稳，带着花果山特有的草木气，尾巴松松地圈着他的腰，像条温暖的绒毯。六只耳朵被压得有些痒，他却没敢动——这是第一次离灵明石猴这么近，近到能听见他血脉里流淌的灵力声，像山涧在石头上漫过的轻响。

“看看你的记忆吧……就一眼。”他在心里悄悄想。这念头刚冒出来，六耳与生俱来的神通就轻轻动了，像有根无形的线，悄悄探进身边人的梦境里。

眼前瞬间闪过一片云雾——是西牛贺洲的山。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石猴正扒着崖壁往上爬，毛被荆棘挂得乱七八糟，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饼。突然有几个提着狼牙棒的妖怪跳出来，一脚把他踹下岩石：“哪来的野猴子？也配找仙山？”石猴滚在地上，却死死护着怀里的饼，眼里的光比崖顶的太阳还烈。

李悟清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原来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不是生来就神通广大，也是从跌跌撞撞里闯出来的。

“鸿钧老儿……”

身边的人突然低低呓语，尾巴圈得紧了些。李悟清的神通被这动静惊得退了回来，只听见后半句：“……不要在法不传六耳……损他的根基……”

声音很轻，像含在舌尖的叹息，却让李悟清的耳朵瞬间热了。他知道“法不传六耳”的说法，原是说秘法不能让第二个人听见，可孙悟空梦里念的，是“不要损他的根基”。

他悄悄转头，能看见孙悟空睡着时也微微蹙着眉，像是还在跟谁争执。李悟清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指尖刚触到，就被对方无意识地蹭了蹭。

“笨蛋。”他在心里小声骂了句，耳朵却软软地垂了下来，贴着孙悟空的手臂，“谁要你为这个操心。”

月光在地毯上投下两个交叠的影子，李悟清把脸往对方怀里埋了埋。刚看见的记忆碎片还在心里发烫，可比起那些，怀里人的体温、平稳的呼吸声，还有那句护着他的梦话，好像更让人安心。

这次不用听记忆也知道了——灵明石猴心里，早就有他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