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里的旧事与底气

张仙捏着孙悟空的下巴，将淬了不周山灵草的药汁往他眼里滴。翠绿色的液珠刚沾到眼睫，孙悟空就猛地瑟缩了一下，额角渗出细汗。

“忍着点，会疼。”张仙的声音放软了些，指腹轻轻按住他的眉骨，“多大的猴子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当年在方寸山，刮破点皮都要哭着找师父，现在倒学会硬撑了。”

药汁渗进眼瞳的瞬间，孙悟空疼得闷哼一声，眼前却炸开一片模糊的绿。他攥着张仙的袖口，声音发颤：“俺大闹天宫，不是为了争什么齐天大圣……是玉帝老儿派兵打花果山，那些跟着俺的猴子猴孙，全死了。”

药香漫过诊室时，他忽然低笑起来，带着泪意：“西天取经时，三打白骨精被师傅赶走，俺蹲在山头上哭。老猴子偷偷跟我说，生死簿是假的，阎王爷勾不走真心念着的魂……可还有个词叫魂飞魄散，俺怕啊。”

他吸了吸鼻子，睫毛上挂着药汁：“无支祁是俺最后一个亲人了，师哥。”

张仙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有亲人，”他重复道，语气斩钉截铁，“还有师哥。”

说着他摸出个古铜色的话机，拨号的手指带着怒意。“喂，天奴？”张仙的声音冷得像不周山的冰，“跟天庭说一声，以后别给玉皇大帝张友仁送药了。他不是强得可怕吗？”

话机那头传来慌乱的应声，张仙却没挂，继续道：“还有，告诉他——要是敢打不周山的主意，就是不把上古神农放在眼里，更对不起那些信奉神农的万千生灵。毕竟，他欺负我小师弟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挂了电话，他见孙悟空正瞪着眼睛看他，眼里的红血丝淡了些。“看啥？”张仙挑眉，把剩下的药瓶塞给他，“以后再让人欺负了，别自己扛着。你师哥虽没你能闹，但护着个小师弟，还是够的。”

孙悟空摸了摸眼睛，忽然笑了。药汁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那点怕，却被这诊室里的药香和师哥的话，冲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