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厨神

污水在脚下缓缓流淌，带着馊掉的饭菜味、铁锈的腥气，还有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臭，在逼仄的下水道里交织成一张令人作呕的网。察澜皱了皱眉，雪白的厨师服下摆早已被污水浸透，沾着几片不知从哪飘来的烂菜叶。他左手紧紧攥着一个黑色的布袋，袋口被细绳系得死死的，里面偶尔传来几声细碎的碰撞声，像是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在滚动。

“砰！”头顶的井盖被猛地掀开，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跳了下来，落地时溅起的污水溅到了察澜的皮鞋上。为首的黑衣人裹着一件沾满油污的风衣，脸上戴着一个生锈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着凶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察澜手里的布袋。

“厨神察澜，”铁面具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沙哑又刺耳，“别以为被贬到人间就没人认识你了。把你手里的‘宝贝’交出来，或许能让你少受点罪。”

察澜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厨师服，又扫了一眼周围乱窜的老鼠——有只肥硕的灰鼠正叼着半块发霉的面包，顺着管壁飞快地逃窜，路过铁面具脚边时还挑衅似的吱了一声。

“你们该不会以为，”察澜的声音清亮，在空旷的下水道里回荡，“厨神就只会颠勺炒菜，连点护身的本事都没有？”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右手往腰间一按，系在腰间的围裙带子“唰”地一声松开，如同一条灵活的长鞭，带着凌厉的风声抽向离他最近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一个“厨子”能有这么快的身手，慌忙抬手去挡，却被围裙带子缠住了手腕，察澜顺势往前一拽，黑衣人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进了旁边的污水沟里，溅起的污泥把铁面具都糊住了。

“上！”铁面具怒吼一声，剩下的几个黑衣人纷纷掏出短刀，朝着察澜扑了过来。

察澜却不慌不忙，左脚轻轻一点地面，身形突然如同柳絮般飘了起来。他的步法轻盈又诡异，在狭窄的下水道里辗转腾挪，脚尖偶尔落在管壁凸起的砖块上，偶尔又在漂浮的木板上轻轻一点，身影飘忽不定，正是他年轻时跟着一位老道士学的“凌波微步”。当年他总觉得这步法在厨房里没用，顶多是抢食材时能比别人快一步，没想到今天竟在这种地方派上了用场。

“砰！”“哎哟！”

几声闷响和惨叫接连响起。一个黑衣人挥刀砍空，收势不住撞在了管壁上；另一个想从侧面偷袭，却被察澜转身时甩出的布袋砸中了脸，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直哼哼；最后一个更惨，被察澜用脚跟在膝盖上轻轻一磕，顿时疼得跪倒在地，短刀“哐当”一声掉进了污水里。

不过片刻功夫，几个黑衣人就被打得东倒西歪，再也爬不起来。察澜拍了拍手上的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布袋，重新系紧了袋口，对着哀嚎的黑衣人嗤笑一声：“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就算我察澜被贬了，也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他转身朝着下水道的另一头走去，脚步轻快，仿佛刚才的打斗不过是掸掉了身上的灰尘。手里的布袋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里面的东西又发出了几声细碎的响动。

这布袋里到底装着什么？竟能让这些人追到下水道里来抢？

答案，要到察澜临时租住的小厨房里才能揭晓。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察澜把布袋放在油腻的操作台上，解开了细绳。他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也不是什么法力秘籍，而是一堆被洗得干干净净的鸡鸭鹅鱼的肠子，外面还裹着一层薄薄的冰碴，显然是刚从冷库里取出来的。

“就凭你们，还想抢我的‘秘密武器’？”察澜拿起一根肥嫩的鸭肠，对着灯光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这可是我新研究的菜的关键。”

他转身打开手机，点开直播软件，镜头对准操作台上的各种食材。屏幕上很快弹出几个熟悉的ID——都是他被贬人间后，靠着几道拿手菜吸引来的老粉。

“家人们，”察澜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手里还拎着那根鸭肠晃了晃，“今天咱们整个硬核的——九转玲珑肠。保证让你们看完就流口水，明天就想动手试试。这道菜要是成了，说不定我察澜，还能凭着厨艺，重新捕获大家的芳心呢？”

说着，他拿起菜刀，“哐当”一声剁在了案板上，开始处理起那些被黑衣人当成“宝贝”的肠子。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刷了起来，没人知道，就在半小时前，这位准备直播做菜的厨神，刚在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用一套凌波微步打退了一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