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爷的拥抱

灶台上的火苗正舔着锅底，炖着的菌汤咕嘟作响，察澜刚掀开锅盖想尝尝咸淡，门口突然一阵风过，一个穿着红袍、面容方正的身影站在了厨房中央。

是张单，也就是掌管人间烟火的灶王爷。

这封号听着老气，可张单本人看着一点不显老，眉眼间带着股烟火气的鲜活。他手里还攥着个旧账本，显然是刚从哪家的灶台前过来。

“察澜。”张单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察澜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回锅里，溅起几滴滚烫的汤汁。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张单？你怎么来了？”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被贬下凡尘这些日子，在天庭不过是几天功夫，可对张单来说，却像是隔了漫长岁月。

张单没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翻涌着些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愤懑，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急切。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察澜。

“你瘦了。”张单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天庭那帮家伙，根本不懂你的好。”

察澜被他抱得有些发僵，鼻尖萦绕着张单身上特有的气息——那是千家万户灶台烟火混合成的味道，温暖又踏实。他想推开，却被张单抱得更紧。

“你知道吗，”张单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我早就看不惯天庭那套规矩了。他们不吃东西又不会死，少开几天蟠桃盛会怎么了？实在馋了，不会去凡间点外卖吗？凭什么因为你给凡人做了几道新菜，就把你贬下来？”

他猛地松开察澜，眼睛亮得惊人：“我已经把账本里关于你的记录都改了，就说你在人间传播厨艺，是积德行善。他们要是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担着。大不了，我也不当这个灶王爷了，跟你一起在凡间开个小饭馆，我记账，你掌勺，不比在天上看那帮老古板的脸色强？”

察澜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知道张单这话意味着什么——灶王爷掌管人间祸福，篡改天规记录，轻则削去神职，重则打入轮回。

“你疯了？”察澜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没疯。”张单却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轻，却带着股笃定，“察澜，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烟火人间，才是最该守着的地方。”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点暖洋洋的温度。灶上的菌汤还在咕嘟作响，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把那些关于天庭的压抑和委屈，都冲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