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容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戏谑，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北宸站在星殿的石阶上，手里还捏着那根没吃完的糖棍，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

“昨天是骗你的。”系统慢悠悠地说，“小石猴是障眼法，是他自己变的。毕竟本系统能抹杀气息，自然也能帮他藏住真身。”

北宸的指尖微微收紧。

“他哪是什么时间机器的代价，是被灵山打得失忆了。”系统的声音沉了沉，“只记得西天取经的事，记得那个喊他‘猴哥’的呆子。至于时间机器？那玩意儿根本没代价，是虾仁那家伙闲得慌，想看你急眼。”

北宸想起小石猴奶声奶气的“吃糖”，想起那双干净的金瞳，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闷。

“虾仁是穿越者，我是他的老六系统，说白了，就是你们这儿说的‘机缘’。”系统笑了笑，“他不要你的九齿钉耙，就是觉得你平时太高冷，想试试你是不是真心待他。毕竟是生死兄弟，又不是拜把子的虚情，这份情分换不了。”

它顿了顿，语气难得正经：“这世上最伤人的，从来不是爱情里的欺骗。是亲情，是友情——你以为他为什么折腾这么多？明明一切都能恢复原样，却偏要演这出戏。”

北宸的呼吸微微一滞。

“因为我告诉他，你想替他死在灵山。”系统的声音里带着点叹息，“他心里一直记着你啊。灵山不敢真杀他，你以为是怕什么？怕女娲娘娘。他本体是女娲石，是补天神石，是娘娘补天剩下的五彩石。杀了他，娘娘会亲自下来算账。”

原来如此。原来那些算计，那些杀意，都有顾忌。原来他拼命想护的人，本身就带着天地的庇佑。

“你要是真心想找他，就换个样子。”系统说，“在他现在的记忆里，没有北宸星君，只有天蓬元帅，只有那个变成猪的呆子，他的‘八戒’。”

北宸低头，看了看自己银甲上的星辉。这身装扮，是北极星君的威严，却不是孙悟空记忆里的模样。

“我跟他说，你重生到未来了，说你死在了灵山。”系统的声音渐渐淡了，“骗人不超过三次，这是底线，再骗就不礼貌了。他一直记得你的猪样子，记得那个会抢他斋饭、会偷偷帮他挡麻烦的呆子。”

系统的虚影消失了，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风里回荡：“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星殿的风忽然变得温暖起来。北宸抬手，指尖划过眉心。银甲褪去，星辉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略显臃肿的青灰布衣，圆滚滚的肚子，还有……一个粉扑扑的猪鼻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有些笨拙的弧度。

是啊，孙悟空记着的，从来不是什么高冷的北极星君，不是什么威严的天蓬元帅。

是那个会喊他“猴哥”，会跟他拌嘴，会在他受伤时骂骂咧咧却偷偷递药的呆子。

北宸深吸一口气，朝着星门外走去。脚步还有些不适应这“笨重”的身躯，却一步比一步坚定。

他要去找他的猴哥了。

以他最熟悉的样子。